“什么叫她现在住在哪里?她不是一直都跟你住吗?她还能去哪里啊?”郑慈宜一脸疑惑,觉得这男人是不是疯了。
柏溪搬走的事,看来连郑慈宜都没告诉,他看向近来跟柏溪走得很近的童杉,还是那个问题:“柏溪现在住哪儿?”
童杉立刻把脸往旁边一别,她这个人没什么心眼,但就是特别记仇:“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我吗?我才不要跟你说话呢!”
纪宁钧一下就被激怒了似的,几步走过去,按着她肩膀大声吼道:“我没空跟你玩小孩子的游戏!柏溪到底搬到哪里去了,你立刻告诉我!”
这一声,吼得郑慈宜跟童杉都是心惊胆战。
童杉都快哭着,嘤嘤说着:“我不知道啦,她就是跟我说为了方便上下班,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暂时住着。可她没跟我说具体哪儿啊!”
郑慈宜过来扯开两人,说:“纪宁钧,你稍微冷静点,到底怎么了,刚刚柏溪跟你说什么了,她不肯回家了吗?”
纪宁钧一连退了几步,靠墙站着,才勉强让自己站稳了。
纪宁钧深呼吸几口,说:“她刚刚跟我提离婚,还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房子,今天起就不再跟我回去了。”
一说到“离婚”两个字,他几乎没办法压制住声音里的抖。
郑慈宜跟童杉两个人更是觉得意外,毕竟她们俩谁也没听柏溪说过这方面的事,每次见面,她也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
可是再一想,又觉得真是情有可原。
这一对夫妻都已经疏远成什么样了啊,太太都已经开始搬家住到新房子里了,先生居然一点马脚都没发现。
可是看他这么难受,郑慈宜都不忍心责怪,宽慰道:“放心吧,肯定是你又惹她生气了。她就是气你的,你哄哄就好了。”
如果真是气他的,那就好了。
纪宁钧又叹了一声,重新站好,向着两人道:“如果柏溪之后跟你们联系了,请立刻告诉我,我先走了!”
他盯着童杉看了一眼:“刚刚的事,对不起了。”
童杉扁了扁嘴,本来还想着对他的仇恨不共戴天的,突然又被这句道歉弄得心软:“她不回家,总不会不去基金会吧。你要是想跟她见面,可以试试去那儿找她。”
纪宁钧点头:“我一定会的!”
纪宁钧让司机开车在柏溪基金会附近转了一圈,这边坐落城市中心,专门用来满足住宅需要楼盘并不多。
但为了城市上班族考虑的loft却鳞次栉比。
纪宁钧立刻让助理整理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发到手机上,尽管心里也明白这样找人的方式太蠢,可一旦他不做点什么,立刻就会将注意力转到心里豁开的那个大口子。
他同时不停拨打柏溪电话,起初还能通,后来她大概实在是烦了,直接把手机关了,只发了条简单信息过来:
“好了,晚安。”
还是和她离开时差不多的语气,尽管礼貌,但字里行间每一个标点符号都透露着冷淡,像是一个半熟不熟的朋友,耐心应付着她并不需要的追求者。
纪宁钧宁可她像之前一样,生气就生得声势浩大,起码能让他用一种方式来弥补。
现在陡然变得如此疏离,让他有一种想要使力却怎么都使不上来的无力感,他挫败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窗外,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带着钢铁森林特有的距离感。
他不知道在这些玻璃幕墙之后的哪盏灯,是因为柏溪而亮。但他知道自己脑海里的哪盏灯,因为她的离开而熄灭了。
到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他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身体已经到达疲劳的极限,精神却还异常灵敏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纪宁钧脱了鞋子,赤脚跑到自己房间,这里摆设明明还维持着他走时的样子,甚至连同床单都依旧是相同的颜色。
可那个会缩在被窝里,等他一躺上来,就调皮的钻到他怀里,说“老公,你回来啦”的女人不见了踪影。
纪宁钧边走边解开领带和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
在他床头,果然放着一份被夹在文件夹里,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上面“离婚协议书”几个铅印大字,如异物般让他的眼睛十分不适!
纪宁钧随手翻开来看了看,柏溪果然准备得十分充分,各项条文都理得无懈可击,她甚至把离婚原因归咎给自己:无法满足对方需求,感情破裂。
只求速离。
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她的签名干净利索。下笔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甚至为表慎重还一笔一划写得工工整整。
纪宁钧看得血气上涌,胸脯不停起伏,这一刻刚刚心里那些“其实她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或是“他实在太累所以听错”的那些想法,全部烟消云散,被迫接受现实。
纪宁钧直接将协议书扔了,过了会又去捡过来,将之撕得零零碎碎才觉得好受一点。离婚?她想都不要想。
纪宁钧咬着牙关,预备先去洗个澡,却在放他剃须刀的架子上,看到一份新的梦魇般的离婚协议书。
柏溪认定了他会在愤怒之下把那份协议书给撕了,所以特地在这里又为他准备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