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清。”洪连朔轻蹙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韩擒虎头也不歪地问道。
“城里那么多尸体,不该抬出来吗?天气这般热,那味道受得了。”洪连朔直言不讳地说道,猜测道,“还是只是打算烧杀抢掠之后,就带着战利品回了。”
“你的意思不打算占领这里。”韩擒虎微微歪头看着她猜测道。
“难道不是吗?难不成有与尸体为伍的癖好,也不怕得病。”洪连朔眼神微冷地讽刺道,等了半天不见韩擒虎反映,“韩将军想什么呢?”
“如果他们是抢完就走的话,我们当时应该拼死抵抗的。”韩擒虎紧攥着双拳懊恼地说道。
洪连朔闻言一愣,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已经过去了,事实无法改变,就别再想了,着眼于眼前。”
“我知道。”韩擒虎憋屈地说道,满肚子的火没地儿撒。
“有怒气的话,今儿晚上多杀几个胡兵。”洪连朔手比划着说道。
韩擒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我现在只希望他们别把这城给付之一炬了。”洪连朔双眸冒着绿光看着眼前的燕都城道。
“这可不好说,烧杀抢掠的,都是木制结构,要真烧了救都救不了。”韩擒虎由衷地祈祷道,“可别放火,再建可就费劲儿了。”重重地叹口气道,“项羽开了坏头儿,火烧咸阳宫。董卓在洛阳是倒行逆施,无恶不作,临走时叫诸门放火,焚烧居民房屋,并烧掉了宗庙官府。南北两宫,火焰相接;长乐宫廷,尽为焦土。又派吕布去挖掘先皇及后妃的陵寝,取其金宝。军士和乘机把官民坟家都挖尽了。董卓将抢来的这些金珠缎匹好物,装载了好几千车,往长安去了。”
洪连朔闻言黑眸轻晃,抬头看看落入山中的夕阳,“韩将军见识广,给我讲讲古呗!”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在这里苦趴着,真是无趣的很,听自家将军讲讲古,时间也过得快些。
这城门口空荡荡的,城墙上连个鸟都没有,离的又远。
“那我就讲讲,你们可别忘了盯着城门。”韩擒虎提醒他们道,别听的入迷了忘了正事了。
“放心吧!俺只是支棱起耳朵,眼睛可始终盯着城门和城墙上的动静呢!”
“那我就讲了……”韩擒虎小声地讲讲前朝历史。
对此洪连朔终于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了,秦、汉、三国都有,应该是平行空间的两晋南北朝时期吧!
反正一个字:乱!
最癫狂混乱的时代,似乎只要能拉得一起一群人就能自封个将军,一个皇帝倒下了,又一个皇帝爬起来。
整个世界都在打仗,当兵的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他们杀农民,杀做买卖的人,杀老人,杀孩子,抢夺无辜之人的粮食,牲畜,钱财,土地。
还美其名曰匡扶正义,荡清寰宇,还天下万民于太平盛世,这有多么的讽刺可笑。
一切标榜匡扶天下的言语都是骗人的假话,哪里有什么英雄?哪里有什么救世主?只有一个又一个皇帝,一个又一个野心家,编了一个又一个谎言,磨着一把又一把的屠刀。把一个又一个无辜的老百姓,送上了战场和地狱。
想要说民族问题只是借口,这时应该是敌对的,融合了才谈得上民族。
现在是人人想要自立为王的三观与主流不符。
是礼崩乐坏,三观不正各种反叛,当一日皇帝都好的观点。
这里地处幽州,跟中原比起来现在还偏僻的很!
“国祚兴替,豪雄辈出,然无一人为天下百姓计,二百余年,唯百姓生死不由。”洪连朔抬眸时一片讽刺凉薄。
“嗯!”韩擒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仁义礼智信是天下安定所必须的,现在这世间毫无忠义廉耻可言。”洪连朔眉眼轻轻扬起,红唇轻启,字字清晰的说道,“天下大乱,人心沦丧,治天下首要治人心。”
韩擒虎微微转头看着平静无波的她,那双瞳眸里隐含着锐光,仿佛平静湖面下的汹涌暗潮,似暴风雨乍起前的平静。
韩擒虎古井无波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洪娘子推崇儒家。”
“什么家不家的不重要,还是韩将军认为仁义礼智信不重要。”洪连朔眼底的锋芒收敛后看着他平和地反问道,他的亲兵取名可是包含仁义礼智信。
“当然不是了,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韩擒虎闻言赶紧否认道。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洪连朔深邃幽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嘴角轻轻勾起,摄人心魄的双眸倒映着韩擒虎的身影,淡淡的笑意浮现道,“什么霸道、王道?谁对百姓好,谁就是王道正统!”
韩擒虎黝黑的双眸看着她被夕阳染红,明明是弱质女流,身上却自然而然的散发着威严。
洪连朔对于他探究的眼神,视而不见。
她现在想的是,这操蛋的世道,人心不谷,这个时代道德水平急剧下降,背叛弑君之事接连发生,基本没有安定过。
春秋战国那是因为分封制,士大夫家天下,各自有封地,有了基本盘才有实力左右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