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继续道:“可我也并没有对父皇无礼,只不过是教训一下惊扰了太子妃的贼人罢了。”
沈辛夷还沉浸在错愕中,太史捷在一旁解释:“皇上这次来,是瞒着所有人悄悄潜入的,他又想对太子妃不利,这事儿本就不占理,就怪不得别人把他当贼寇追杀,哪怕皇上出了什么事,太子只要问一句为救太子妃,误把父皇当成贼寇,父皇为何要无端对太子妃下手?皇上就解释不出来了,皇上私下虽多有手段,却不好拿到明面上说。”
沈辛夷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又转向陆衍:“你和我阿爷...”
她欲言又止,直直地看向陆衍...
陆衍抿唇一笑,三言两语把当年的误会解释一遍:“当年皇上为了构陷你父亲,以你父亲的名义给沈贵妃送了药,又以你父亲的名义推波助澜,他这才被冤了这么多年。”
沈辛夷越听眼睛越大,似乎在纠结先问什么,半晌才出声:“你...信吗?”
其实她问的不对,应当问你选择信了哪个?本来这事儿就没有确凿的证据,陆衍能信哪个,全凭他自己了。
陆衍手指蹭着她的下巴:“我信你父亲。”他声音渐低:“更是信你。”
沈辛夷眼眶一热,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他手指上移,楷去她眼角边的泪珠。
周氏太史捷等人见两人如此,都主动避开了去。
两人叙话叙了好近一个时辰,齐叱才带着人回来,他身上带了伤,还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他先高声道:“殿下,那起子贼寇奸滑,见我们追过去,直接放了把火,幸好我们已经擒住了贼首。”
他压低声音,凑到陆衍身边:“皇上不知为何,由着我们说他是贼寇,也不出来澄清身份。他在后撤的时候,不慎摔断了腿,而且皇上不知中了什么风,身上脸上挠的一块一块的,脸都快毁了,他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陆衍嘲讽一笑:“他自己用了下作手段对付妇孺女子,自然没脸承认,堂堂皇帝追杀太子妃,说出去他不得声名狼藉?”
他顿了下,笑容发冷:“偏不让他如意,你这就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皇上为了胁迫太子,欲对太子妃不轨,一路掩藏踪迹欲对太子太子妃不利,而后被太子当成贼寇伤了。”
齐叱得令,沈辛夷不禁一笑:“你是个促狭的。”她要是文昌帝,醒来之后知道这个估计得羞愤自尽。
她又问齐叱:“你可瞧见姬仙师了?就是一个一头白发的年轻人,别误伤了他吧。”方才她只顾着激动,差点把姬长昼给忘了,这回她能顺利逃出来,多亏了姬长昼。
齐叱迷惑地挠了挠脑袋:“没见到啊。”
姬长昼手段诡谲,自保还是不难的,沈辛夷放松了神色,点了点头。
她问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筋疲力竭,一脸倦怠地靠在陆衍身上:“你处理完就带我回京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儿了。”
陆衍爱怜地亲了亲她的眉心,点头应了个是。
......
时光如水,转眼便过了一个多月。
陆衍已经带着素素回了京城,顺道把文昌帝一并带了回来。
文昌帝其实伤得不重,没过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他在位一日,陆衍心里就一日不舒服,干脆对外宣称文昌帝一直昏迷不醒,把他强行送到了皇庄上‘调养’。
文昌帝作茧自缚,这次南下目标就是太子妃,为了隐藏踪迹不让人发觉,他没带足够多的人手,无法跟陆衍抗衡,只能任由他摆布。
陆衍先传出了文昌帝欲谋害他的事,又传出他先后谋害先皇后和先太子的事儿,等传言发酵出来,文昌帝已经是声名狼藉,人人唾骂,也因此百姓对文昌帝被送到毫不关心,反而在心里隐隐盼着他早些死了,能让如今的太子即位。
民间百姓尚且如此,朝中那些官员更是见风使舵。
陆衍本就多方布置,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接管了朝政,除了没顶个皇上的头衔,跟皇上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文昌帝被他拿捏在手里,他想什么时候称帝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唯一不美的是,太史捷瞧过沈修远的病情,遗憾宣布他这辈子再也不能舞刀弄枪了——对于一个将领来说,这几乎等于是告诉他职业生涯终结了。
沈辛夷颇是难过,沈修远却看得开,反倒高兴以后能携妻子游山玩水了。
他心胸开阔,身上的余毒清的也快,再加上太史捷悉心调养,他很快就能下地走路。
沈辛夷回京之后,一直住在东宫里,收到阿爷病愈的消息,十分开心,当即就要出宫告诉沈桂旗。
张媪见她要出宫的样子,忙道:“稍等,我下去为您准备仪仗。”
沈辛夷摆手:“不必,我就是出去报个喜,哪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咱们从偏门走。”
张媪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去了。
沈辛夷换了身寻常衣裳出了东宫,身后还跟着不少侍从,她走出皇宫的偏门,就见一辆一人多高的马车缓缓行了过来,马车上蒙了黑布,里面隐约能听见镣铐碰撞的声音,马车周围还有监押看守的羽林军。
两队监押的羽林军正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