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因为冯顾的遗书,又让他加入案件,却是给了一个监督的名分,事前事后都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算是北衙的关照,当中也有天子的首肯。
说到底,先前的黄以行之案,平等国倒是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唯独姜望被追杀得上天入地。无论天子还是北衙,都应该对姜望有些愧疚的。
所以在这起案子里,给了他最大的自主权。
当然,姜青羊口口声声与姜无弃惺惺相惜,如今姜无弃尸骨未寒,其人生前最信任的太监死于非命。姜望若是连监督案件进展都不愿,天子心里会不会有想法,也是难说的紧。
郑商鸣特意提了一句天子,便是在提醒。
姜望略想了想,便道:“此事我应了。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去长生宫。”林有邪出声道。
看来在具体的查案上,还是以林有邪为主……
姜望虽然故意跟管家说,林有邪登门拜访需要通传、需要问清来意,以此划分清楚他和林有邪之间的距离,避免以后有可能产生的麻烦。
但私心里对林有邪是很佩服的。
无论是她的办案能力,还是她身为青牌的坚持和操守。
当前这个查案的阵容,就很有些意思。
一个是确有真材实料的名捕之后林有邪,一个是北衙都尉的公子,办案能力暂不知如何,家学渊源想必差不到哪里去,最重要是他的身份,决定他可以调动北衙绝大部分资源。
再加上他一个三品大员姜青羊。
不说是临淄无人不可查,办案的空间也是相当大的。
三人简单说了几句,姜望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腰悬长剑一柄,便跟着潇洒出门。
专注于案件自是不同,北衙的马车就等在府外,接上三人便直赴长生宫。
青牌悬车,畅通无阻。
路上简单沟通了一下案情,便已到达宫门。
自冯顾的尸体被发现后,整个长生宫就被封禁了起来。
是以这里仍是丧礼期间的布置,与姜望当日来吊唁时所见的区别不大。
当然,姜无弃的灵柩已经抬走下葬,如今正在皇陵中。
此时的长生宫,宫内空无一人。只有一队青牌捕快守在宫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去破坏线索,只等负责案件的郑商鸣他们到来。
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这起案件的保密层次很高,不然封锁宫门这种事情,应该是调宫城卫兵前来,而不是全部由北衙单独负责。
“这座宫里的侍卫、太监、宫女,现在全部在北衙里关押着,分开盘问。”郑商鸣道:“我们也可以随时提审。”
披白挂霜的宫殿凄冷非常,虽在白天,秋阳也不能叫人觉察暖意。
尤其是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无,叫人隐生不安。
只有郑商鸣、姜望、林有邪三人走进了长生宫,那队守门的捕快依旧守着宫门。
姜望静默体会着三个人不同的脚步声,试着判断另外两个人不同的心情——这当然是徒劳的,他们都不是会轻易外露情绪的人。
昔日明朗堂皇的宫殿,如今只有一种森冷的感觉弥漫。
几乎让姜望想起青石宫来。
林有邪则道:“这座宫殿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至少在我们封禁之后,再没有人进来。”
姜望愈发意识到这件案子的重要程度了……
北衙太重视了!
甚至对青牌内部都没有那么信任,那一队捕快就守在门外,一个都不许进来。偌大宫殿,只他们三个来查线索,要查到何时?
此时再审视这个查案队伍。
郑世是天子的心腹,郑商鸣乃郑世之子,毫无疑问是天子可以信任的。
林有邪乃四大青牌世家之后,身家清白,行事可靠。四大青牌世家虽然出了一个厉有疚,已受剐刑而死。但上次黄以行之案,也很清楚地说明了她和厉有疚的区别。
姜望自己则更不用说,冯顾这样一个宫中老太监,无论牵扯到什么隐秘,也不会跟他这一个近几年才来齐国的天骄产生关系。
从北衙展现出来的姿态来看。
冯顾在遗书里说,“环顾身周,无人不疑。”
或许并不是一句疑神疑鬼的话而已……
是谁要杀他呢?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姜望心有惴惴。
三个人先来到长生宫的正殿,也就是“灵堂”。
除了灵柩已经抬走之外,供台、灵位、香炉、座椅……一切都和丧礼第一日相同。
当日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如今再看,人去殿空。
而在灵柩抬走的地方往上看,三尺白绫孤零零地吊在穹顶,像一片被定住的云翳。
“冯顾的尸体现在也在北衙,你之后要去看一下吗?”林有邪出声问。
“自然是要的。”姜望道。
他并不是打算在冯顾的尸体上找什么信息。北衙里专业的捕头肯定已经查过不止一次,他们找不到的线索,姜望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找到。
但他既然同意监督此案,好让冯顾九泉之下无虑,当然也要监督尸体是否在查验的过程中被动了手脚。
林有邪闻言点点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