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宴见她没有立即下车,以为她还没醒,转过头才发现她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寒宴打断她的思绪。
夜千宠这才摇了摇头,“没事。”
说话的时候稍微带着一点点轻叹。
她是猛然发觉,她竟然没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出于工作总是到处跑,没有一个那种无论身处哪里,都会想回去,觉得那儿才是’我家’这种感觉。
南都她有个公寓,但确实没有家的感觉。
华盛顿这儿的别墅在查理夫人名下,虽然她一直住着,但其实也是没地方去,感觉只能回这里。
纽约那个小公寓,她上学一直在住,这两年去的少了,也没了那种感觉。
这样说起来,寒公馆还是排在第一位,但又不能回。
以她这种又认床,还要有枕巾抱着才能睡着的性子,竟然流浪成这样,真是不可思议。
下了车,她自顾苦笑了一下,才往别墅里走。
“我小叔最近好像在忙什么事,我问了太奶奶,太奶奶说他也没着家,问了也不说是什么事。”进门的时候,寒宴帮她拿了鞋,一边说道。
夜千宠在换鞋凳上坐下,表情淡淡,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寒宴瞧了瞧她,“你不会真的……想和那个叫埃文的结婚?”
“为什么不行?”她换好鞋,直起身,没有立刻起来,只是抬头看了寒宴。
寒宴挑了挑眉,“……那你还不如选我,埃文哪可取了?”
夜千宠淡淡的笑,“他有个厉害的哥,还有个不错的家族,哪不可取?”
“你现在怎么这么物质?”寒宴故作惊愕,一脸不可置信。
她起身,转身往客厅走,“我以前不物质,你看你小叔怎么对我的?”
现在一提起那个男人她就头疼。
现在又不知道去密谋什么了。
承祖的这件事,夜千宠等了寒穗两天,等她提见面的地点和时间,顺便听听条件。
消息她是等来了,只不过是过了将近十天。
她也没闲着,一直在处理使馆里的事,途中跟三叔宋仁君打听过,他说大叔没什么事,就当做客去了,她也就没多想。
但等来消息的时候,竟然是清水给林介打了电话转过来的。
“清水?”她有些不解,清水怎么会忽然找她。
“千千。”沈清水的声音里明显带着那么些哽咽,但又克制得很好。
夜千宠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告。
果然听清水说:“我爸出事了,你要不要回南都一趟?”
她先是愣着。
过了几秒,才记得出声:“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你怀着孕,这事等你过来再说吧,也不用太急。”沈清水道。
夜千宠哪等得住,让林介立刻买了机票,但也只能第二天启程,因为当天下午还有个没法缺席的会议。
也是那个会议结束之后,林介到她办公室。
“承祖先生的事,您知道了?”
她停下正在收拾的动作,“你知道?”
林介并没有多作铺垫,“承祖去世了,原因不清楚。”
足足有两分钟,夜千宠极度的安静,连眼睛都没眨,只觉得心脏在不断的收紧,许久才想起来猛而深的呼吸。
脑子里空着。
为什么会这样?
“寒穗做的?”好久,她柔眉下意识的拧着,声音也很低。
林介说:“不清楚”
她一手扶着桌子,转过身靠着,整个人颓了一半,“怪我,拖了这么多天……”
又道:“寒穗都敢做到这个地步,那我赶回去不也没什么用了?”
既然这样……
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从桌边站直,“帮我约一下埃文,明天最好,总之越快越好。”
林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就像那天夜千宠和温西兄弟俩谈话没人知道一样,她后来约了埃文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寒宴陪她去的,但也没进房间,只当了个守门员。
三天之后,夜千宠才回了南都,赶上给承祖送了一束花,全程没有哭,只是一双眼一直都红彤彤的。
关于承祖的死因,问谁都说的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住自己的那个公寓里,寒宴跟她一起住。
晚上,敲门声急促响起的时候,她刚洗完澡,吹好头发,端着一杯水站在客厅,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寒宴去开门了。
她隐约听到了一句“小叔”,然后黑色的身影已经一阵风的掠到了她眼前。
她微微抬眸,在看忽然出现的男人。
黑色针织毛衣,黑色长风衣,休闲裤,难得的打扮,但更黑更阴郁的,是他那张脸。
此刻,他正死盯着的地方,是她端着水杯的手。
“如果寒总想谈事情,可能太晚了,我最近睡得早……!”
她的话被男人的动作打断。
夜千宠站在沙发背面,距离茶几远,所以他直接夺走了她的杯子,不是放在那里,而是直接随手就往地上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