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安静了片刻,空气里流转着凭空生出来的压抑。
许久。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目光落在茶几边缘的某个地方,或者也没什么焦点。
她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变了,变得沉了,冷了,只是还没到底,依旧给她留了一些空间。
可她还是道:“对,很重要。”
夜千宠转过身,几乎正对着他,“可是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是非做不可,所以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一次?”
没错。
寒愈这些年让了她多少次?大事,小事,只要对面站的是她,他根本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想要什么,拿去就好;她想怎么样,也随便去折腾就好。剩下的事,他来收拾。
但唯独这一次,寒愈从头到尾就没打算退让。
他也不想跟她闹翻。
“千千,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她几乎像真是一个求公平的可怜人,眸底熹微的光映在她脸上,十分认真。
“席澈出事,你就把难题扔到我头上,全世界那么多人看着他爸出事,看着项目出事,你偏偏要为难我?”
你看,夜千宠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嘴。
三言两语,他差点就成了那个最无辜的人,最该被她心疼的人。
但也只是差一点。
因为她现在头脑很清醒,还不至于三两句就心软了。
“如果现在阻止我说服陈驯良的不是你,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为难你?我吃饱了撑的?”
男人薄唇微微弄出了一个弧度,“你最近确实有这个趋势,把你养得太好没事做……要不,我送你回纽约?”
夜千宠忽然就很气。
“寒愈你有本事就把今晚的话题干干净净的扯到纽约,扯到加拿大去!”
她生气了。
寒愈知道,可他并非没有情绪,抬眸看着她,“除了做爱,我不喜欢你对我直呼其名,记不住?”
那一瞬,他似是真有些怒,但又藏着一些邪肆。
她转过脸,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时间,谁都不说话。
她只听到身边的男人倒了酒,然后自顾喝着,就那么坐着,不说走,也不再谈,好像他能喝一整晚。
但是好一会儿,还是寒愈打破了沉默。
“你不想一想,为什么不是席澈来求我?”
然后他自己给了答案,“因为他知道没用,知道结局就那么一个,别人都清楚了的事实,你何必非要跟我闹?”
闹?
她觉得自己相比以前真是十分懂事了,坐在这里好好的跟他谈了这么半天。
哪怕现在,她也没打算跟他彻底变脸,“就因为别人求你没有用,所以我才来,我跟别人不一样,不是么?”
寒愈似是笑了一下。
她跟别人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但这件事上没有区别。”
夜千宠抛出去的话被他堵了回来,盯着他冷峻沉稳的脸看了一会儿,微微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特别累。
“没得谈了,是么?”她闭上眼,又睁开,问。
寒愈两条长腿随性而自然的落到沙发边,手肘撑在膝盖上,正慢慢摇着红酒杯,听到她的话,捏着酒杯的指节微微紧了紧。
他没有抬头,目光定在摇曳的酒液上。
余光里光线晃动。
她突然站了起来,要走。
“去哪里?”男人的嗓音透着像千年好酒的沉淳,不带戾气,但终究是染上了几分阴郁的味道。
她拿了自己的包,声音也清冷下去了。
“既然谈不了,坐着干什么?浪费时间,看着也来气。”
说罢,她真的迈开长腿从沙发边走。
对了,今晚夜千宠穿了裙子,一截白皙的长腿尤为惹眼,走过茶几的时候,几乎还能从茶几上看到映出来的一双腿。
刚走过茶几边,夜千宠听到了一声“咚”,大概是酒杯被重重的放回茶几上的声音。
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一股遒劲的力道扣住拽了回去。
身体落进柔软的沙发里,也不算狼狈,但反正是摔进去的,不可能好看到哪儿去。
她看到了他正在压制脾气的脸,冷峻逼人,薄唇又紧紧的抿着,克制着不对她怎么样。
最终还是转过来,眸底染着似是而非的笑,只是那个笑意看起来越发阴郁得他整张脸浸了冰似的。
“什么时候,不谈正事,跟我坐着,就成浪费时间了?”
这对寒愈来说可太讽刺了。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谈过公事?就这么一次,谈成这样,他就变得什么都不是,变成浪费她时间了?
夜千宠在挣扎,只是没有发出声音,低着头跟他扣着的那股力道较劲。
寒愈反而加重了五指间的力气,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又带了一截,“我不准你管这件事!”
她根本不搭理他。
男人神色微微绷紧,把她的脸抬了起来,在某一瞬间竟然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厌恶。
深邃的眸似是跟着怔了怔,低沉的嗓音都有些哑了,“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