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以待。
乔母没辙,知道他脾气,闷葫芦,从他嘴里问出点儿话,比登天还难。索性也不问了,只叮嘱,“你干妈倒是跟我说过,这件事对你挺埋怨的,也不是不喜欢你,两码事,谁家也不愿意女儿掏心掏肺还换不来回应。昭昭也是你看大的,你要是没意思,早些断了她心思。免得我被你干妈骂死。”
“嗯,我知道了。”他答,目光巡到窗外去,看着外头一点路灯光,墨蓝色的天空,星星看不见,仿佛刚刚天还亮着,一眨眼夜幕就降了。
可巧昭昭又打来视频,她披着沈父一件大袄,靠在外头路灯杆子上凑近屏幕看他,她似乎又喝了点儿酒,看不大出来,只是细微处总有不同,她每每喝点儿酒,眼睛总是格外湿润,说话会低沉含浑一些。
“乔琰哥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瞧瞧。”昭昭吐着白汽,一张脸几乎贴在屏幕上,灯从她头上罩下来,睫毛下打下一大片阴影,显得眉眼深邃异常。
她其实,心里涌起很多冲动,想问问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感觉,可一对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兀自气恼。
乔琰把镜头调转,给她看了一眼,“随便做了些,比不上你。”以前,昭昭还和他“同居”过一阵,高考完那段时间,嚷着去他学校玩,那时他在外面租房子住,她就赖在他那里,给他煮饭洗衣服。
“你总哄我,明明样样都做得比我好。”昭昭撇撇嘴,“怕伤我自尊心啊?我哪有那么脆弱,反正从小到大也习惯啦!”
谁的童年里,还没个别人家的孩子了,倒是她还算幸运,这别人家的孩子,是她喜欢的人,除了那一点妒忌,更多的是自豪。
乔琰“嗯”了声,手机靠在一旁,坐下吃饭。
昭昭多话唠的人,钱钱都嫌弃她过分欢脱,只是每次面对他,总是词穷字短,这会儿看他吃饭,绞尽脑汁想话题。
最后反倒是乔琰看不下去,主动说:“这么冷,怎么还待在外面,回家去吧!”
“不冷,家里今天好多人,吵得慌,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昭昭看着屏幕里的他,不由又担心,“你今年过年怎么办?”
“值班。”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吃饭快得跟打仗一样,不知道着急干什么。
昭昭睁大眼,“医院也太没人性了吧!过年还值班。”
“病人又不能挑时间生病。”不是过年了,病魔就能懂事绕路,不折磨人。他抬头,给了她一个严肃认真的眼神,告诫她这话不要再说。
昭昭自然也懂,只是心疼他而已,“那我到时候去医院陪你过年。”
乔琰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极深,带了几分严厉,“不需要。”
“我不打扰你,就送饭给你,值班也不能不吃饭吧?”昭昭试图说服他。
乔琰搁了筷子,眉头皱起来,这下是真生气了,拿起手机直视她,“昭昭,我说了,不需要,我不希望你再自作主张去替我做什么。”
屏幕里,他的面容严肃异常,昭昭嘴巴张合两次,才找到自己声音,“你又不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每天猜你喜好,也很辛苦的。”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多操心操心自己,不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没必要。”乔琰目光滑下去,不再看她,怕看到她眼神。她委屈起来,他总是习惯性地让步。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很多时候,付出是一种幸福,我爱你,给你我的一切,不求回报,不留后路,我乐意。但有一天,你说我自作主张,说连付出都是一种打扰,那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昭昭最不爱哭,可偏偏就哽咽了,倔强地看着他,他目光却已挪开,铁了心要和她划清界限似的,她心便一下一下往下沉,沉到无底深渊,她吸了下鼻子,尽量让自己不显得太过惹人烦,“好,那我知道了。”
她匆匆挂了视频,怕自己多话又把气氛弄得更僵。
只是放弃若是那么简单,哪里来那么多执念。
第6章 医院
一想到我是去见你,每一步都变得轻快。可一想到,你或许并不想见我,我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昭昭
程慎行最后一次来工作室,昭昭已给孟孟和天一放了年假,那天只两个人在,程慎行情绪很差,昭昭便打趣他,“怎么,跟你哪个小女朋友吵架啦?”
若是平常,昭昭这样打趣他,他即便是真的心情欠佳,多半也会附和两句。这次却依旧寒着张脸。商人家庭,处事圆滑,他自小受熏陶,很少情绪外露到这地步。
只因为面前是昭昭,单纯明朗,从没有小心思,不需设防。
昭昭见他这样,索性不再说话,埋头专心做活。
他背上,纹了个死神,样子是昭昭设计的,兜帽、镰刀、黑色翅膀、还有骷髅链条。
她没想到,他喜欢这种。
面积太大,分了四次去纹,这是最后一次,足足四个小时,纹完后,昭昭把他带到镜子前去看,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他应着,情绪沉淀到现在,终于才和缓一些。问她,“和你那个坚若磐石,发展得怎么样了?”
昭昭手上动作一滞,便笑不出来了,牵强地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