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笑意,二人皆知是封书海之意,岂能不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节约了一半钱却达到了同样的目的,所有商户都不由交口称赞州牧大人真是爱民如子之官。
吴敬苍笑着宣布道:“那便请封大人上来为二位沏茶写诗。”
听闻居然还有州牧大人沏茶的环节,二人哪里敢叫一位封疆大吏给自己沏茶,连道不敢。
封书海却自席位上起身笑道:“没什么不敢的,二位今日为我益州官学破费了,我这盏茶,是为益州自今而后的文脉昌隆、为无数莘莘学子而沏,我身为州牧,忝为一地父母官,这茶是我该沏的。”
自那两个商人、到整个西面的商户、北面的文人、围观的所有学子、百姓、所有人纷纷为封书海这番话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赞颂与欢呼!
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所有人心中那点对于“居然是沏茶而不是煎茶”的奇怪就一带而过了,只有靳图毅,露出一个深沉冰冷的笑容。
在无数的掌声与欢呼中,封书海便要走上前去,便在此时,靳图毅却忽然起身,笑容晏晏地站在封书海身旁,看起来,就好像礼貌起身送封书海上台、说着什么体面的恭祝话在为封书海欢庆一般。
除了封书海,没有人看到靳图毅那双眼中的恶毒,毒舌吐信之声低沉冰冷,只有封书海一个人听得见:“封大人,您知道么?您要沏的那茶砖,除了益州,北狄也有。”
封书海悚然而惊,他情不自禁看向靳图毅时,却只听到嘶嘶一片恶毒低喃:“您说,如果圣上知道此事,会如何看待您今日之举?”
然后,靳图毅露齿而笑,好像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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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欣然远远在茶楼看到,自己为防止冷场而设的托们达成了“五万钱”这个预定的保底目标时,已经全部有序撤离,现在剩下还在往上叫价的,就真的全部是竞价的商人了,这一场官学开办日的首个目标,已经达成大半——当然,州牧大人是不会知道托们的幕后存在的。
岳欣然微微一笑。
然后,她忽然觉得周围安静下来,不对,官学那边的欢呼喧闹依旧远远传来,安静的……是茶楼,好像楼下那些原本的兴奋喧嚷突然全部消失。
便在此时,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家主人向你问好。”
第73章 幕后之局(三)
茶楼诡异的蓦然安静中, 遥远的喧闹仿佛隔着山海,听来那般不真实, 这一声阴森的问候更令人毛骨悚然, 岳欣然缓缓转身,身后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 放到人海中便会似一滴水般眨眼消失的那种。
明明是这样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孔,可却诡异地带着一种刺骨冰寒的气质——那双眼睛犹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丝毫波动, 岳欣然毫不怀疑,如若再遇到扼喉关那情形,此人亦会毫不犹豫咬碎牙间毒药而死,不是什么畏惧,不是什么逃避, 在那双眼睛上, 岳欣然清楚地看到了那样做的答案, 只因为,即使在他自己看来,他确实就是一件工具, 最大的价值在供主人驱使,不趁手之时, 当时要按主人的意愿去自我销毁。
原来, 这就是死士。
对方死水般的眼睛正正对上岳欣然,比了一个“楼下请”的手势,再次强调:“我家主人向你问好。”
这一局, 那块在丰岭道上从天而降的巨石终于浮起来了么?
岳欣然微不可察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前行,朝楼下而去。
原本宾客盈楼的茶室三楼,竟空无一人,案桌胡椅却收拾得整整齐齐,不见一点凌乱,若不是那隐约传来的喧闹,几乎叫人怀疑先前这一层的人满为患只是一场梦境幻觉。
岳欣然脚下一顿,即使隔着木屐,她也能感觉到脚下的鲜明质感,入目是一张先前并不存在的巨大皮毛,洁白丰盈,蒙蒙生辉,不知由多少白狐裘拼接而成,直直铺到临窗一处高大纱幔处,风中传来若有似无的香气。
四个身段玲珑、衣衫轻薄的少女盈盈而出,将轻纱拉开,向岳欣然一礼,无论娇妍面容、窈窕身段还有行礼的角度幅度竟都一模一样,竟像四尊一模一样的美人雕塑一般。
先前那死士却已经不见踪迹,眼前忽然多出来的一切,虽是狐裘软帐,轻盈如画,竟蓦然都笼上一种阴森之感。
一声轻脆的喀拉声响起,岳欣然大步而前,帐幔之内,香炉吐烟、脂玉锦榻,触目之处,无一不是当世奇奢,这诸多稀璀璨的世珍宝簇拥之中,那一张微微侧过来的俊美面孔,却令周遭一切仿佛刹那间黯然无光。
他的肤色若与身上的雪裘一体,衬得鸦发淡唇分外注目,一双茶色的眼睛转过来看你之时,竟仿佛看到阳光下的无暇琉璃,折射出剔透清澈的光芒,叫人移不开眼。
有这样璀璨的一双眼睛,他的声音却低而轻:“小师妹,你向来可好?”
岳欣然神情自若,在棋案另一头坐下,视线一扫那局珍珑:“阁下弈棋,益州为枰,却叫我等为棋子……如何言好?”
从头到尾,不论是这豪奢的陈设,对方夺目的容貌,还是那声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