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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三四日,楼垚照旧当他的县太爷和新任亲爹,少商跟着霍不疑四处勘察线索,山涧,河谷,野坳……他们还远远看过那两座屋堡的地势。
少商本想拉上胞兄,谁知程少宫觉得之前一个月自己过的甚是沧桑,此刻抵死不肯出门,每日躲在屋里吃喝保养,闲来掷掷卦钱画画谶符,何其美哉。
这日他吃饱喝足,打算出去散步消食,逛到一处后院时看见楼缡正在斥骂奴仆,他生平最讨厌这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当即就扭转了脚尖。
谁知楼缡一眼瞥见他,尖声道:“程公子留步!”
程少宫只好回头,拱手笑道:“见过楼小娘子。”
“程公子来的正好。”楼缡冷声道,“我堂兄前些日子救了位跌下山崖的游侠儿,至今昏迷不醒。听闻程家有位厉害的医士跟着来了,不如请他过来看看,胜于我家一日日流水般的给那人灌汤药。”
程少宫一呆:“过奖过奖,不过那位医士擅治的是内病,这个跌伤是外伤……”
楼缡不耐烦道:“他连女人生产都能医治,看看跌伤怎么了!”
程少宫深觉自己今日出门前没卜上一卦实是大大错处,正思索是说服这位楼娘子别无理取闹,还是认命的找那医士来死马当活马医。
正在这时,一名奴仆端着托盘从对面屋舍中出来,门扉大开之际,他恰好瞥见躺在榻上那人露出的侧脸,虽是青红肿胀,航痕累累,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咦,这不是他胞妹的前任未婚夫的父亲的义兄么?
萧夫人还打过让他做两个幼弟拳脚师傅的主意呢!
他怎么在这儿!
第177章
客居内,霍楼二人与程氏兄妹围站于榻旁注视卧于其上的伤者,四人神色各异。
“……这人是第五成吧。”程少宫既疑又怯,“并非我眼拙吧。”
少商道:“阿兄没看错,就是第五成。”虽面孔肿胀的好像发猪肉,但确是本尊没错。
——是第五成才麻烦!程少宫头大如斗:“我若记的不错,第五成是与……”他瞥了眼霍不疑,“是与袁慎一道离开都城的吧。”
霍不疑沉吟片刻,问道:“阿垚,你说说来龙去脉。”
楼垚心知事情不妙,连忙道:“五六日前,我照例去巡查周边乡野,途径东面一座小山时,家丁在山脚下发现这人。因他衣着不俗,双手有常年握持刀剑的老茧,我想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将他带回府邸疗伤。谁知他伤重异常,身上摔的血肉模糊不说,还一直昏迷不醒。我换了好几位擅长外伤的医士,还有从邻县来的名医,却始终也不见好,只偶尔听他迷迷糊糊的喊着‘快去报信’什么的。除此之外,我们全不知道他的底细。”
“东面小山?是鸡鸣山么。”霍不疑问道。
楼垚称是。
程少宫大是感慨:“不想第五成这样的绝世高手竟在此处摔落山崖!”
“早叫阿兄一道去勘察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等话来。”少商没好气道,“那鸡鸣山比咱家后院的小山坡高不了多少,别说第五成了,就是阿筑与讴儿也摔不下来!”
程少宫摸摸的脑门:“对了,霍侯手下不是有能人能从蛛丝马迹中断出行踪线索么?不如请楼县令拿出第五大侠当日所穿衣物,让霍侯麾下斥候看看。”
少商皮笑肉不笑:“阿兄真有智才。”
霍不疑笑笑——楼垚自小就好客热情,殷勤备至。
不等程少宫自得而笑,楼垚果然尴尬道:“那……什么,这位大侠入府当日,家仆已将他换下的破烂脏衣清都浆洗缝补好了。”
程少宫无语。
霍不疑摇摇头,抬臂折起自己两边袖口,俯身去检查第五成的伤势,从脖颈到前胸,再到两边臂膀,尤其是第五成的一双铁掌更是伤痕累累——白皙的指尖一一触及暗红色伤口,还有布满细碎伤痕的虎掌,他细细查验,神情愈发凝重。
“如何如何?”少商被古板的胞兄拦在床榻两步开外,只好吊着脖子追问。
霍不疑放下衣袖,沉声道:“第五成身上的伤看似坠崖所致,实则在嶙峋山石中翻爬滚落时留下的。在这些伤势之下,还有弯曲的锐利锋刃所致伤痕……”他指着一处隐没于大片血瘢下的隐约扭曲,眉心紧缩,“我等怕是得去拜访那两座屋堡了。”
“第五大侠是从那两座屋堡中逃出的么?何以见得。”楼垚脱口而出,随即觉悟道,“兄长,我并非有意置疑您。”
程少宫阴阳怪气道:“你虽然嘴上说无意置疑,心中置疑也是一样的。”
楼垚哪有这份口舌伶俐的本事,当即涨红了脸。
少商大怒:“三兄胡扯什么,阿垚不过随口一说,犯得着乱扣罪名么!”
少宫笑而不语,少商察觉到霍不疑飞快瞟来一眼,深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第一,以第五成伤势之重,应是无法长途奔逃,那么害他之人就在周遭一带。第二,这里地势平坦,方圆百里之内,只有那两处屋堡周围覆有尖利崎岖的山石,以做御敌之用。第三,第五成武艺高强,凭他的身手,能在重重精锐包围下伤到朝廷大将的,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