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聚焦眼神,看见袁慎斯文俊秀的面庞,他正焦急的问着:“我前阵子去了扶风郡,今早才听说凌……霍不疑的事,我听说你满身是血的被抬走了……你受伤了么,伤在哪里!”
他紧张的满头是汗,两手抓着少商肩头却又不敢用力,“你没事吧,你倒是说说话啊……”
少商定定神,缓缓的将袁慎的后拂开,毫无兴致的回答:“我既然站在这里,自然是没事的,多谢袁公子关怀了。”
“不是……这……”袁慎难以措辞,来时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女孩,眼下却不知从何说起,搜刮了半天,最后只能道:“你不用担心霍不疑,陛下必然是要保他的。不过私调军队,都城震动的罪名实在不小,说不得要受些罚……”
“你不用说了,以后他的事与我无关。”少商冷冷道。
袁慎一怔,声线莫名提高了几分:“难道你和他……?”
不等他问出口,前方涌过来呼啦啦一大群人,当前正是二皇子。只见他暴跳如雷的往前冲,四周的宦官宫婢纷纷阻拦他。
“你们这群奴婢敢拦孤!快走开,孤要进宫见母后……”
“殿下万万不可啊,娘娘特意吩咐过,这几日所有皇子公主一概不见的!”
“放屁!我是母后亲生的,为何不能见!你们都给我闪开,不然我一个个活剐了你们!”
“殿下三思啊!”
“快拦住殿下,你们都是死的吗!”
“若是叫娘娘和陛下知道,殿下这是擅闯宫闱之罪啊……”
——正在拉拉扯扯之际,二皇子看见了前方的袁程二人,大声道:“好啊,你们拦着皇子公主,却让这两个外臣在宫里旁若无人,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快快滚开!”
袁慎恢复冷静,闲淡自若的拂袖负手:“二殿下,皇家非寻常人家。能不能进宫,不是看血脉远近,而是看合不合规矩。臣与少商君都有宫禁门令,自然可以进宫,殿下有么?”
听了这话,二皇子愈发暴怒:“姓袁的,你是看着母后要被废了,就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少商大惊失声:“什么,皇后娘娘要被废了?这是谁说的!是陛下么!”
袁慎柔声道:“你一直在宫里,没听说也寻常。不是陛下要废后,是昨日朝中几个不长眼的上奏请废后,陛下已经驳斥回去了!”
少商怔忡无言。
二皇子急声道:“难道不是父皇要废了母后……”
“二殿下慎言!”袁慎厉声喝止,然后朝四周的宦官宫婢们道,“你们都散开去吧,走远些,二殿下这里有我呢。”
这几日宫中风声鹤唳,宦官宫婢们心知听的越多脑袋越不安全,当下都跑的远远的。
袁慎这才看向二皇子,淡淡道:“前日夜里,霍不疑血洗凌家别院,私调东宫下辖的六营军队,当时太子殿下急的无所适从,身边又无人可商量,曾派人去找二殿下。可是二殿下睿智的很,称病避而不见,如今倒十万火急了,二殿下不觉得迟了么?”
二皇子面色赤红,期期艾艾:“这,这是……孤的确病了……不然……不然一定……”心想这人不在都城,怎么什么都清楚。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袁慎道,“此刻并无旁人,二殿下不必装模作样了。臣知道,二殿下乍闻霍不疑的举动,立刻猜到太子有难,这便想着太子倒了,就该轮殿下您了吧!谁知,一朝后位不稳,您才惊觉大事不妙,急急忙忙的进宫来了……”
二皇子脸庞涨成个紫茄子,吼叫道:“袁善见,你口出大不敬之言,孤,孤要去参你!”
袁慎压根没理这茬,继续道:“臣与三殿下从无往来,可臣也要说一句,生变那日,三殿下不是不能摘出去的,可他不躲不避,硬要替尚且身份不明的霍不疑撑腰,哪怕被陛下以镇石相掷,他也不皱一下眉头!二殿下以为,我等臣工心里如何想的——王道坦坦,王道平平,三皇子纵有图谋,也是堂堂正正自己出头,二殿下倒好,平日诸多不满,要紧关头却缩在后头。二殿下,你之前闭门不出,如今也不用再出来了!”
二皇子无言以对,深吸几口气后开始人身攻击,冷笑道:“好好好!一直听说你袁善见伶牙俐齿,今日算领教了!你少年得志,却蛰伏多年,不受越氏一族的拉拢,不参与朝臣对诸皇子的品评,父皇数次召你入尚书台理政,你始终不肯。除了替父皇拟过几道诏书,平日一副醉心学问的模样,如今倒满口大道理了?哼哼,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这点程度的攻击对袁慎而言就跟掸灰一般,只听他气定神闲道:“殿下有殿下的本分,臣有臣的本分。臣好好当着差事,就不负陛下所托了。可是殿下与太子一母同胞,太子有难时你没有半分维护之心,明知皇后忧心如焚你没有一点心疼之意。呵呵,殿下还是回去吧,这时陛下见了你,定然会如臣适才所想,愈发觉得二殿下无情无义,不忠不孝……殿下如若不信,不如回去问问二皇妃。”
说这番话时,他眉目间隐隐带有风雷之气,他日权臣之相已见端倪。
二皇子素来畏惧皇帝,犹豫半天后,不情不愿的咬牙离去了。
袁慎目送他走远,才转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