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擦拭的甚是干净,灶内有残余的柴薪,想来近日曾用过;那间杂物间却积着厚薄不一的灰尘,有些器具似是常取用,粗布有经常掀起的痕迹,地上还有杂七杂八的脚印。
少商不死心,又回到凶屋,将差不多每样东西都挪移一遍,看看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暗道,均一无所获。于是她又拿宝石小匕首,用刀柄一一敲击四面墙壁,听听是否有空心的声音,依旧毫无所获。四面墙均是实心砖木墙,可能彼此厚薄有差异,但整体一面墙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少商有些沮丧。她坚信梁尚绝不可能平白死去,可是如果没有第三个人进过这屋子,那梁尚又是怎么死的呢!
梁邱飞看她疲惫,不无得意的凑过来说话:“小女君若是累了,不妨先去歇一歇。照卑职看来,小女君索性回宫静待,等着少主公的好消息就是了,胜于在这里一遍遍的走来走去,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小女君您还没摸够啊。”
少商本就身心俱疲,闻言恼羞成怒,推搡着将人赶了出去,喝令梁邱飞及其余众侍卫都在外面站着,不许过来打扰她。
气呼呼的把人赶走后,少商忽的心头一动——就这么点大的地方?
她有主意了。
少商先是走到屋外,从东到西,从外面将三间屋子的总长度以步伐量了一遍,接着分别步量三间屋子的室内长度。她为怕有误差,一气走了三遍,然后取平均值,果然——
三间屋子的外部总长度平均95步,小厨房13步,杂物间22步,书房44步,差额16步,去掉中间四堵墙的厚度,哪怕算宽些,也至少还有五六步的长度不见了。
这些空间去哪里了呢?
小厨房狭小不说,还有常有人进出,兼水火交加,所以……少商将眼光投向了那个黑乎乎的杂物间。走进去后,少商发现屋里着实昏暗,外面明明阳光明媚,可这里只有南墙上那口高悬的小窗能透进几丝光线。
少商朝东墙走去,也就是隔着书房的那面墙。她燃起一支小小的火折,细细观察这面墙壁。和梁尚遇害的屋子一样,这里的墙都用木条隔成边长为一米左右的方格,一面墙差不多有十几个这样的方格,这是以前十分流行的建筑模式,可以支撑墙面不会变形。
少商低下头,举着火折子观察墙边的地面。因为发生命案后,为了将梁尚的尸首抬出去,奴仆曾冲进这里取用过竹竿担架等物,地面脚印凌乱。但少商注意到,有两枚脚印比较特别,因为它们只有大半个,而且足尖朝墙,距墙只有一步之遥。
为什么会有这种脚印呢?如果是快跑时留下半个脚印,那毫不稀奇,可足尖朝墙,难道是一头装进墙里去了?少商略略一想,笑了——这是有人以双掌推墙,沉气用力时的姿势。
于是她将火折在旁边一放,试试看自己能否推动,如果不行就去叫那碎嘴子的梁邱飞吧。用尽吃奶的力气推动,少商本来已打算要叫人帮忙了,谁知掌下一动,那墙面居然被她推的凹陷下去一个洞口,刚好是两个方格。
她一阵愕然,举着火折子小步走了进去,四下一看,全明白了。
难怪在书房里她怎么敲都没有异样,因为这件密室根本就是两件屋子之间的一个夹层,恰似一块方糕裁下一条边边。它的宽度与三间屋子一样,长度却只有三四步。
火折子上的光影晃动扭曲,而且没有持续方向,想来这密室应有数处通风口。外面的声音清清楚楚,但里面的声音外面却似乎无法听见。适才少商近来时仿佛踢倒了什么,外面的侍卫和家丁也无人注意。
少商听见梁邱飞正吩咐奴婢准备午膳,另外要加一壶果露,最好是石榴味的。少商笑了,心想这碎嘴子还算心细,知道自己爱吃石榴,可这大冬天哪里去弄石榴啊。
少商回头,看见自己适才进来之处,那面小门朝里装有两个精铁所铸的把手,估计是当里面的人想出去时,可以拉这把手。
她举着火折子去看密室对面那堵墙,很轻易的也发现了一对精铁把手,她原本想去拉,想了想后,她改为侧身用肩背去推,一阵用力,墙面洞开,明亮的光线直直射入密室。
——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这里正是梁尚遇害的书房!
少商犹如吃了十八个人生果,疲惫俱消,通体舒畅,喜不自胜!难怪她在梁尚的书房怎么找暗道密室都没用,因为这道暗门只能从密室这一边打开嘛!
她自顾得意了一阵,正想喊梁邱飞过来,忽然身后传来格勒一声响动,不等她回头,一只阴冷有力的手掌一把将她提进了密室,然后呲呲两声,密室东西两扇暗门都被关上了。
……
“其实,我从不好奇梁尚是如何死的。因为说到底,能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将曲泠君的行踪都算计在内,非梁家人不能办到,也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凌不疑道。
梁无忌黑着脸,一言不发。
“如今事态还未扩延,廷尉府还能给梁家留下几分面子,等到天子一怒的时候,将梁家上下的奴婢捉起来好好审问一番,难道会查问不出来?”
梁无忌叹道:“我知道,与其让廷尉府的人来问,还不如老夫自己问。只是,一旦兴师动众的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