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而勇敢:“陛下,妾今日想向您告一个人的御状,不知可否。”
太子夫妇齐齐惊愕,皇帝颇觉兴味:“你倒是胆大,这才第三回 面圣就敢告御状。你可知,谏言出告也是大事,稍有不慎即为重罪。”
凌不疑安静的看着她,眼中略有几分疑惑。
少商抬头直视帝后,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诚恳:“陛下说的朝政大事,妾不懂。妾今日要告的是小儿女之事。然,虽是小儿女事,但若是陛下能为妾做主,以后妾在皇后身边就能少却许多无需有的周折。凌大人常说陛下宽仁,他视若亲父。是以妾斗胆,也视陛下如自家长辈。妾不识礼数,不知这样合不合礼仪。若是不合,妾就不说了。”这番话说的她好累。
皇帝心想这小女娘旁的好坏不说,口齿倒是伶俐,说话也落落大方,有条有理,不似以前见过的臣子女儿,不是不知所云,就是嗫嚅畏缩。他笑笑:“善,朕允你说。”
少商得了允诺,先向皇后伏倒而拜,朗声道:“妾今日要告的就是车骑将军王淳之女,王姈。告她言行无状,前日楼家婚筵之上诽谤于我。”
这话一说出口,皇帝和太子俱是一愣,太子妃呀了一声,急急的看向皇后,连忙道:“程小娘子,慎言。你可知阿姈是,是……”
少商向太子妃恭敬的作揖:“妾知道王娘子之母是娘娘的外妹,可凌大人还是皇后娘娘跟前长大的,若是任由王娘子在外诋毁流言,难道于人于己无碍?”
太子妃皱眉道:“你与王娘子之间不过是口舌琐事,哪里有这么厉害了,何必拿子晟做靶,非要拿到陛下和娘娘跟前言说,徒扰帝后清净。”
太子轻声道:“你好歹听程娘子把话说完,再说这件事与子晟相不相干也不迟。”
太子妃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皇后微微一笑,对少商道:“但说无妨。”
皇帝默许。
少商道:“太子妃说的对,本是口舌小事,然三寸之舌也能乱家坏事。前日楼家婚仪,王娘子与另几位小娘子在筵席上一齐发难,指责我‘狐媚做作,卖弄柔弱’,凌大人是受了我的蛊惑才要娶我的,以及诸如此类的言语。”
太子失笑一声,笑道:“孤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种争风妒忌之言。自从子晟订了亲,都城里不知多少小女娘在家中抹泪呢。”
皇帝心道,其实这话是真的也没关系。
少商对上和气生财的太子,人都放松了,微笑道:“太子殿下,妾狂妄,敢问一句,倘若妾真是狐媚做作,卖弄柔弱,那么受了妾蛊惑的凌大人又算什么?”
太子神色一变,太子妃愣住了。凌不疑侧看女孩,眼中似有几分了然。
少商微微转身,朝帝后再度拜倒,恭敬道:“陛下,妾自知无才无德,妾亦不知为何凌大人究竟为何对妾青眼有加,但无论是何缘故,总不能是‘耽于美色,受人蛊惑’。”
皇后本来微笑的听着,仿佛在看嫩黄绒毛的小鸡小鸭颠颠的互啄,听到这里才缓缓沉下神色。皇帝反倒不动声色,波澜不惊。
少商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无瑕,一派真挚:“娘娘,妾虽无知,然亦觉得不妥。王娘子她们这些话不是私底下议论,而是大庭广众之下直言不讳。就算言者无心,只是为了小儿女的激愤失落之情,可难保听者有意呀。”
皇后素来端庄寡言,闻言略略沉思。太子夫妇惊疑不定,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皇帝忽然出声:“适才你在宫巷中遇到三公主,她也同样出言无状,甚至要羞辱殴责于你,为何你不告她。莫非,你是欺软怕硬!”
说到最后四个字,皇帝的声音中已露威严之势。太子妃首先惊慌的伏倒,太子赶紧去看少商,怕小女孩被天子威势吓倒。
谁知少商挺直背脊,不闪不避:“回禀陛下。妾自己都不甚清楚的事,是绝然不能告的。”她心口狂跳,才二十几分钟前发生的事皇帝居然都知道了,当老大的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此话怎讲。”皇帝淡淡道,“王娘子和三公主不都是同样的出言无状么。”
少商后颈沁出细汗,她强自按捺紧张,将指甲用力嵌进掌心以保持镇定,才道:“妾没有状告三公主,缘故有二。其一,适才三公主虽然言行不妥,然前有二公主谆谆教诲严词喝止,后有凌大人快刀斩乱麻。到三公主离去之时,妾见殿下虽面露哀伤,但心里已是通透了,日后再有二公主慢慢开解劝说,此事就算过去了。”
太子长出一口气,窥着皇帝的脸色,小心道:“少商说的是。三妹就是鲁莽了些,但二妹的话她还是肯听的。不妨事,不妨事!”
他心里怕少商遭母后不喜,又朝皇后道,“可阿姈不一样,自从子晟和少商定亲后,她人前人后多少次愤愤不满了,一径的说少商配不上子晟,连我都听说了……你说是?”最后两字是问太子妃的。
太子妃无辜中枪,惊慌的去看皇后,尴尬道:“儿媳也……也略有所闻。”在都城众多迷恋凌不疑的女孩中,王姈也算有名的。
“那第二个缘故呢。”皇帝逼视少商,继续追问。
少商深一吸口气,字斟句酌道:“其二,妾素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