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江澜一把拉过她,俩人很快逆着人流消失在了教学楼方向。
桑攸不认识她,可是看江澜神情,心里大概也清楚了七八分,她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迟城的手术定在这周末,进行了整整一天,桑攸放假,对杜茹说是去医院给桑正平送饭,借机跑了过去。
迟城一大早进的手术室,桑攸到了医院,想给迟昼打电话,不料却在病房门口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迟彦转头看见她,一副很惊讶的模样,“桑攸?你怎么在这?”
“过来看叔叔。”桑攸轻声回答,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看不到了,他已经进手术室了。”迟彦道,“你吃早饭了么,要不要去外面一起吃个饭?”
桑攸后退一步,皱起眉头,“不用了。”
一副警惕而疏远的模样,和几天之前完全不同,迟彦是个聪明人,对人细微的情绪很敏感,他扬了扬眉,走近一步,问她,“迟白对你说什么了?”
他神态轻松,甚至说得上有些轻浮,和医院里其余神色匆匆,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着的病人家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桑攸被很厌恶这种轻浮不在意的神态,她深呼吸了一口,“迟彦,那是你亲叔叔。”
“远亲。”迟彦耸了耸肩,“迟白不是一直这样对你讲的?”
桑攸彻底不想理他了。
她绕过他,想过去找迟昼,手腕却被他一把拉住了。
“出去玩玩呗。”迟彦有双透亮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我朋友都在,有几位你可能还认识。”他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
桑攸用力甩开他的手,想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她心急火燎想过去找迟昼,实在是不想在医院和他起冲突。
她最后在手术室门口找到了迟昼。
迟昼脸上没什么别的表情,
桑攸在他的身旁轻轻坐下,没说话,把自己的手悄悄钻进了他的手心里。
冰凉修长的手,她的体温一点点渡了过去。
“会没事的。”桑攸轻声道,不知道是对迟昼说的,亦或是对自己说的,又或许只是对上天的祷告,外面落起了雨,雨色苍茫,迟昼侧身看见她,没说话,反握住了她的手。
他睫毛和眼睛都是墨一般深湛的黑,因为熬过夜,面色苍白,唇色同样很淡,和一头漆黑的发相衬,越发显得清冷冰凉。
桑攸在这里陪着他,一直到傍晚,入夜。
手术室的门戛然打开,露出了孙医生疲惫的脸。
……
“手术结果还算成功。”孙一生原话是这样的,“但是病人身体情况比我们之前预料的还要坏,还需要后续治疗,有条件的话,建议出国治疗。”
迟城有个大学同学在美国工作,就职医院在孙一生推荐的名单之中,迟昼很快联系上了那位叔叔,一周之后,他带迟城一起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桑攸以前没有觉得过,迟昼离开的日子有那么漫长。
又是一个雨夜,桑攸独自在家,桑正平和杜茹出了门,她听到雨声中有按门铃的声音。
“谁?”她把门推开一条缝,有些警惕的向外张望。
刚露出脸,她被一双手直接拉入了怀抱,黑暗里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是我。”
他身上被雨打湿了,有股冰凉清冽的水的味道,桑攸任由他抱着,双手环住他的腰。
迟昼把下巴搁在她肩上,狠狠的将她揉进自己怀里,桑攸穿着棉拖鞋,浅色家居服,柔顺的黑发披散下来,掖在耳后,淡雅,温馨,身上气息一如既往地让人宁神。
那个小香包静静的躺在他的衣袋里,一路跟着他从湛州道美国,再从美国回到漳州。
他俯身,在她唇上吮了吮,“我回来了。”他轻声道。
桑攸搂紧了他的腰,重重点了点头。
最低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迷迷糊糊的想,迟城没事了,迟昼也回来了,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迟昼就回了学校上课,全国数竞决赛日期近在眼前了,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桑攸和他明明一个班,每天能见到他的时间却越拉越少,比起见邻班同学都不如。
她有时候都忍不住自我怀疑。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异地恋的感觉?
不过虽然有点沮丧,桑攸也不可能为了自己想见他去打扰迟昼准备考试,
这天中午时分,迟昼又不在教室,桑攸正准备一人去食堂吃饭,磨磨蹭蹭拖到教室几乎没人时,耳边响起了清脆的敲窗户的声音。
当,当,清脆短促的两声。
桑攸抬头,隔着一扇窗户,看到迟昼的脸,他略弯着腰,曲起修长的手指,在窗户上扣了两下,见她看过来,扬了扬下巴,黑眸里含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