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毕,从椅子上起身,肃着脸,一本正经的对倌倌道:“你先在屋里等我一会儿,等我回来,我继续陪你喝茶。”
倌倌唯恐身后的王湛看出自己异样,僵着脸勉力咧出个笑,如往常那般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等下我们一起品品毛尖,对了,我房里还有一些从我家乡带来的茶,等会儿我拿过来,咱们再喝一壶。”
韩暮看着这样故作镇定的她,只觉可爱的紧,强敛住想和她温存的冲动,冷着脸道:“嗯。”
说罢,怕王湛瞧出什么,故意在屋中博古架上又取了些上好的茶饼,放在倌倌手边,对她解释茶的来源一通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带上门,跟着王湛出了屋。
两人走后,倌倌再维持不了端肃的神色,她隔着衣襟狠狠拍了几下砰砰乱跳的小心肝,险些一头瘫软在桌案上。
待那股被人抓包幽会的尴尬劲过去,她忙快速整理衣裳,一垂头,见束着腰.肢的腰带被韩暮扯坏了,倏然想到……方才他意乱情迷的模样。
脸上刚消退的热意霎时席卷而来,她捂着滚烫的脸颊,暗骂他登徒子怎么不知轻重,随即似又想到什么,脸上热意又滚烫了些。
这时,屋外传来青枝的轻唤声:“小姐,您在屋里吗?”
青枝不是给任道萱煎药去了吗?怎会知晓她在韩暮屋里?她忙收起纷乱的心绪,低低应了一声,将扯坏的腰带胡乱系了下,这才出了屋。
待见到门外站着的青枝,她微微一愣,道:“发生什么事了?”
青枝是知道她和韩暮关系的,若非必要的时候,青枝不会主动来韩暮屋中找她。
此话一出,正忐忑的青枝焦灼的道:“任小姐发热了,人也跟着烧的迷迷糊糊的,直言说想回家。”
倌倌心中咯噔一声。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任道萱身子本就羸弱,今日.她替任道萱清理身上伤口时,她身子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这些伤势倒不致命,可却能让她受不少苦楚。
如今她们人在南京,若将任道萱送回京城,恐怕她人还没到京城,就被长途跋涉累的病上加病,这病更难好了。
便追问道:“你喂她喝药了没?”
“喝了。”青枝也跟着担忧任道萱伤势,眼眶红红的答话:“她人现在半睡半醒,我好不容易才喂下去的。”
只要喝了药,先将任道萱的伤势控制住,日后再小心调养身子即可,除却别的境遇,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倌倌心头一紧,幽幽叹口气道:”眼下不是在任府,做起事来一切都不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青枝也知若想将任道萱身子养好,住在客栈并非上乘之举,可……韩暮他们案子未破,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们怎么好意思再令韩暮帮任道萱另寻住所,帮任道萱好好调理身子?那岂不是在强人所难?便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倌倌拉起青枝的手,宽慰道:“我先去看看萱萱。”
青枝颔首,和她一同去了。
夜色迷蒙,客栈外的集市并未因昨夜突发的事故而变得冷寂,那些摆摊的,玩杂耍的小贩依旧满脸春风,使劲浑身解术不停的揽客,笑闹声,喧嚣声等等……一股脑的灌入客栈,把笼着萧杀之气的客栈也染上了一丝热闹的氛围。
韩暮临廊站在二楼,俯视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听了王湛禀告的话,眉目一刹那变得阴沉可怖。
他寒声道:“你是说……六.九掳走倌倌的行迹比较可疑?”
王湛战战兢兢的道:“是,早前您没来南京之前,您让我派人跟踪任道非和柳时明在南京的行踪,今晨负责盯着柳时明的属下,发现昨夜柳时明的家仆六.九曾去过巍威的别院,他身上穿的夜行衣和柴俊的一模一样,这本没甚么怪异的地方,奇就奇在,昨夜秦小姐被人掳走后,任道非数次和柳时明碰头,更是去了城南柴桂留宿的客栈,之后……没过几个时辰,柴俊就被咱们的人抓过,更对掳走秦小姐的事供认不韪,这其中蹊跷的地方太多,老奴愚笨,想不通其中关窍,便来问公子,此事要如何处置。”
依照方才柴俊扑杀巍威的反应,柴桂和巍威定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消解。若说柴俊恨巍威,想杀巍威不得法门之下,劫持对韩暮至关重要的倌倌,意图挑起韩暮和巍威的纷争,这也说的通。
而说通的同时,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公子为了保护秦倌倌安危,一直对外说秦倌倌是他的贴身丫鬟,那么,秦倌倌既是丫鬟的身份,按常理推断,韩暮断不会因一个区区丫鬟而对自己的死对头巍威大打出手。
而柴俊一介外人,他是如何知晓……韩暮身边三个女子中,秦倌倌才是韩暮最在乎的女眷?
故,柴俊做的事一切看似是水到渠成,却经不起任何推敲。如今柴俊人被任道非所杀,死无对账,就算他怀疑掳走秦倌倌此事是任道非和柳时明从中作梗,也没法拿证据和两人对峙。
韩暮似想到了他的顾虑,只听他幽声道:“六.九是柳时明的心腹,只听柳时明的指派,你与其猜想六.九行为有异,不如把他当做柳时明对待,这样一来,此事便能推敲出来。
王湛闻言,如遭棒喝,随即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