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神色一凛,举刀劈开房门冲了进去。
被利刃劈开的门扇“咣当”一声,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木屑纷扬中,倌倌快步入内,扫屋中一眼,除了一把被人踢翻的椅子,屋中物什并没发生多大的变动,而任道萱人竟不翼而飞了。
“任小姐怎么啦?”这时,闻讯赶来的青枝仓惶赶来,当视线看到大敞的窗户时,倏然瞪大了眼,指着窗棂那一抹鲜红:“血血血手印……”
倌倌心中咯噔一声,青枝已惊骇的一屁.股跌在地上。
锦衣卫忙快速上前查看。
反观倌倌,却比青枝镇定许多。
她攥紧已然吓得汗湿的掌心,快速奔到窗户边探看。被夜风拂动的窗扇上,印着一道血手印,上面血迹未干,朝下滴着血,看指印似是任道萱的,霎时,一股钻心的寒意从脚底直蹿到头顶,倌倌煞白了脸,身子晃了几晃。
为首的锦衣卫忙扶稳她,他朝窗下一探。四周黑黝黝的,偶有几家亮着烛火的屋子露出黄光,房子另一侧便是傍晚时“跳八仙”的街道,此刻静悄悄的,瞧不见人影,不知掳走任道萱的人从哪个方向逃窜了。
便转头对余下的锦衣卫沉声道:“刺客应该还没走多远,快去搜。”
锦衣卫得令,立马去了,为首的锦衣卫随后跟去。
顷刻间,屋中只剩倌倌和青枝。
倌倌用力咬了下舌尖,霎时痛意夹杂着一股腥甜传来,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听自己对青枝镇定吩咐道:“派个小厮去南京布政司通知任道非速回。”
青枝不敢耽搁,立马下楼找店里的伙计传话去了。
倌倌心乱如麻,站在原地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正担忧任道萱安危,脑中不停冒出各种可怕的念头时,忽见一掠灰白影子从远处的屋脊上一跃而过,朝东边去了。
她一惊,转身要奔下楼通知锦衣卫,忽的,从敞开的窗子下窜出个黑衣蒙面人,一把捂着她嘴巴,将她连托带抱的拽下了窗子。
下坠过程中,鼻尖一缕暗香拂过,倌倌窒闷的想要大声呼救,嗓子却发不出一丝音,她狠劲抓黑衣人的手腕,那人吃痛,照着她颈后狠狠一挥,霎时一股钻心的痛意从颈后袭来,倌倌疼的双眼发黑,失去了意识。
……
任道非和柳时明已到南京三日,提前将南京布政司的官员摸清,并对案子进度有了初步的了结。
续秦坚辞去南京布政司右参政后,左参政黄毅一直负责督造通宝一事,如今黄毅人被压往京城受审的路上,布政司群龙无首,眼下的当家人当属提刑按察使刘钦,刘钦不仅握着南京司法和驿传,还掌握着历年来铸造通宝的钱银出纳的名册。
据锦衣卫调查,早在黄毅没被压往京城受审时,刘钦因喝酒失职,误将存放在司里这些年钱银出纳的名册烧毁大半,圣上得知此事后,并未龙颜大怒,只判刘钦失职的错,罚其俸禄三年,革职在家休养半年。
因此,这案子唯一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刘钦。
而刘钦若是普通官员,提审他倒不难,难就难在,刘钦的嫡妻,是王皇后的侄女,刘钦身份因这一层裙带关系身份也显赫,朝中无人敢动他。
故,这案子便停滞在提审刘钦这了。
任道非将调查的结果巨无事细的对韩暮禀告后,面含忧愁道:“圣上刚下令彻查南京布政司的案子,刘钦就喝醉酒无意烧了名册,这一切太过巧合,可提审他不易,需要个正当的理由。”
锦衣卫缉拿抓捕重臣抑或皇亲国戚时,需有驾帖,若此时他们人在京城,只需去皇宫走一趟程序即可办出,眼下他们都在南京,所谓强龙不压蛇,做事多被各方势力掣肘,很难大显身手好好查案。
韩暮冷哼一声,睨了眼柳时明:“此事你怎么看?”
柳时明面色淡淡的道:“法治以外,恐吓也是一种查案手段,刘钦此人虽暂时不能缉拿提审,那我们就对他身边相熟的官员进行旁敲侧击,给他传递锦衣卫以掌握他的罪证,要缉拿他归案的态度,令他先心生惶恐,继而为藏掖自己的罪证而露出破绽,我们再见机行.事。”
只这一言,柳时明和任道非高下已显,柳时明此人,眼下看起来官位低微,人微言轻,若当真令他寻到恰当的机会,他将在朝堂上大放异彩,前途不可限量。可这恰恰也是王湛担忧的,若柳时明今后专跟公子作对,公子岂不是多一个劲敌?
想到这,王湛冷言道:“刘钦为官多年,在朝中结交的官员多不胜数,且不说他明面上相熟的官员,就说和他暗地里是一根绳上蚂蚱的官员也不少,他们岂会不事先同刘钦告密?就算一切如柳大人的愿,刘钦听你恐吓后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听到他质疑,柳时明谦逊一笑,道:“刘钦是狡猾多端,可他却有个致命的缺点,便是独独溺爱他的女儿,如今他女儿成亲三年不足,便克死三位夫婿,刘钦为此头疼不已,正请大神为他女儿祈福免除厄运,想要她女儿再嫁个如意郎君此生有依,以此可见,若我们从他女儿婚事上下手,可事半功倍。”
王湛一愣,脱口道:“莫非你想……”
“正是。”柳时明幽幽接话道:“以韩大人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