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嬷嬷唉声叹气的,还摸起了眼泪儿:“老太太苦啊。’’
“梁家是伯爷的舅家,是老夫人的娘家,娘家有事,老夫人还能见死不救不成?伯爷也是知道梁家人的,是地地道道的清贵人家,这脸皮儿薄啊,哪里能拉下脸来借银的?咱们老夫人就只能偷偷的接济啊,还一股脑的跟梁家那头都说好了要梁家以后帮衬咱们姜家的,谁知道这闹成了这样,老太太她心里难受啊。’’
梁五也抽噎着道:“是啊大表哥,姑姑已经好几日不肯说话,也不大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啊。’’
“五姑娘,还是你有孝心啊,这见天儿的来看我们老夫人,陪着说说话,不然恐怕更是……’’
梁五摆摆手:“嬷嬷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姑姑她不止是我姑姑,还是、还是婆母,于情于理我都该孝敬她。’’
说着她脸上布满了红霞,抬头飞快朝姜景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景没看到,满心满眼都是老太太那消瘦的模样,衣裳似乎过于宽松了些,显得松松垮垮的,他都能想象得到一贯要面儿的老太太被禁了足该是多难堪,一辈子要强,最后沦落到这般地步。
而他,就是那个亲手把老太太送进牢笼的人。
“噗通’’一声儿,姜景一下跪在地上,“母亲,是儿子的错。’’
“是你的错,当然是你的错,你可是我儿子,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小时候为了拉扒你们兄弟长大,我这个当母亲的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心思啊,你们这一个个的没良心的白眼狼,长大了娶了媳妇就不要娘了,老天爷,我老婆子的命真苦啊,养的儿子不孝啊。’’
“娘我没有……’’姜景想说他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太太哪里容得了他反驳,身子利落一转,哪有半分伤痛,指着姜景的鼻子就开骂:“你哪里没有,你娶的那个好媳妇,要不是她上蹿下跳的,我能被禁足?要不是她撺着你,你能查到老娘身上?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听你媳妇的,帮着卫氏那个毒妇查自己的生母,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老太太咬牙切齿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过不去。
姜景被骂得狗血喷头的,要解释,老太太那张口就是叭叭叭的给堵了回去,一句话都开不了,还是梁五看着心疼,在一边儿小声劝:“姑姑,大表哥想来也是知道错了,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吧。’’
梁氏这才不骂了,不过还是道:“什么大表哥不大表哥的,你都入了景家的门了,再这样称呼可不好。’’
“姑姑。’’梁五脸上尽是小女儿的羞涩。
梁氏道:“傻孩子。’’说着转向姜景,脸色虽然还是不好,但语气已经软和了下来:“老大你这个糊涂蛋,你看看你表妹,打从入了府后就一直孝顺有加,没有半点怨言,老婆子我都禁足了还日日过来陪着伺候着,你看看你娶的那媳妇,好歹我也是她婆母,她不说来孝顺我,到现在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这种妇人你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
只怕没明着说只有梁五才是好的了。
“母亲一把年纪了,就想看着你以后膝下有人,我老婆子也能含饴弄孙。’’
姜景就说了:“母亲忘了,卫氏已经给我生下了嫡长子瑜哥儿,那孩子十分可爱,被养得极好,母亲要是见了定然也会喜欢的。’’
梁氏撇了撇嘴。她怎么可能欢喜,只要一想到是卫氏所出,她就高兴不起来!只儿子脸上的欢喜着实不容忽视,梁氏又按耐下性子来,看了看羞羞答答垂头的梁五,道:“我说的是你跟小五的子嗣。’’
“小五是个好姑娘,你可万不能辜负了她。’’
“母亲……’’
他哪里还能有子嗣?瑜哥儿恐怕是他唯一的孩子了,是以姜景在说起小葫芦姜瑜的时候一半是父子天性,一半是可能以后只有这唯一的儿子,他自然是看得重的。
就他现在的模样,谁来都得被辜负。
“你听到了没?’’梁氏瞪了瞪姜景,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个木鱼疙瘩,她话都说到这儿了还不开窍,以往不是挺聪明的吗。
在梁五娇羞的目光下,姜景到嘴的话只得含糊起来,勉强应了下来。
梁氏这才满意了下来,觉得这个儿子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刚刚骂人的精神气儿顿时又萎靡了下来,手心撑着眉头,哎哟哎哟叫唤两声儿:“梁嬷嬷,隔壁那院子是不是又敲锣打鼓起来了?’’
梁嬷嬷哪里不懂梁氏的意思,顿时恨恨道:“可不是,老奴方才迎大爷进门就听那贱蹄子又在唱戏了!’’
老太太就开始喊自个儿头疼得紧,梁嬷嬷跟着便出口:“月姨娘仗着老爷子宠爱,天天在隔壁院子唱戏打锣的,气得老夫人整夜整夜的睡不上好觉!’’
姜景眉心紧蹙:“就没跟那月姨娘说一声儿的,怎么的那也是父亲的院子。’’哪里能任由一当妾的在院子里瞎搅和呢。
“你父亲早把心偏向那个贱人跟她儿子了,哪里还能记得我们母子几个!那贱人这是在隔空跟我耀武扬威呢!’’
她跟月姨娘斗了一辈子,前半辈子都把人稳稳当当的给压得翻不了身,不料临老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