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嘶哑。
心里却极明白。
父王准备长达二十载,方窥得一契机,眼下并非民怨四起的王朝末年,一旦兵败耗尽,不会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呵,呵呵……”
他哑声冷冷笑着,扔下卷刃的长刀,拔出佩剑,“今日,孤与永州共存亡!”
他几步上前,一剑横劈,再次投入激战当中。
谭思等人含泪,一抹脸紧跟上。
手臂发麻发疼,不知疲倦地砍杀着,鲜血溅到眼眸中,视野一片血红。
不知过了多久,蓦“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砰嘭”一声木板拍在地面上的巨大轰鸣。
同时,城门口骤起海潮般的欢呼呐喊,紧接着,急促的军靴落地声踏在门板上。
城门告破,潮水般的宁军汹涌而入,巷战开始。
巷战,不过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
近卫精兵团团护着章夙,一边后退,一边狠狠杀着冲入街巷的宁军。
远远的,听见马蹄声,伴随整齐而急促的军靴落地声,“踏踏踏踏”,滚雷一般,十分整齐,响彻了整个永州城。
章夙骤抬眼。
远远,一个玄黑铠甲披鲜红帅氅的高大男子正在近卫团团簇拥下,率军打马而来,红氅猎猎翻飞,马上人目光如电,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却感觉那两道冷冽的目光疾扫而过。
是傅缙。
章夙胸臆间愤慨陡生,瞬间爆开,他倏地捏紧手中的长剑。
为何,世间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人?
仿若克星,倘若没有对方,区区一个宁王,怎能一步一步,将他逼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章夙清楚,今日他就要兵败身死。
但他绝不落入敌手。
既要死,他要战死,他要和傅缙一决死战!他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章夙眉目一戾,打马疾冲而出。
谭思等人立即赶上。
马蹄声哒哒,疾重而急促,傅缙冷冷看着,倏地勒停马,他一招手:“箭阵。”
身后弓箭手立即分成两列,迅速而有序绕往两边,踢开沿街店铺大门上了二楼,三方上上下下有序快速结阵,箭矢对准正奔来的西河残军。
傅缙伸手,亲卫迅速抬上一张四尺大弓,他接过,抽出一支精铁银箭,一扣弦,猛一拉。
弓弦拉满,傅缙微微眯眼,视线顺着银色箭头,瞄准疾奔中的章夙眉心位置。
手一松,“咻”一声破空锐响,秋阳下银芒骤闪,箭矢闪电一般激射而出。
“噗”一声闷响,已奔至六七十丈外的章夙身躯骤一僵,铁箭深深贯穿他的眉心。
膘马兀自狂奔,章夙已看清傅缙的面容,只“砰”地一声,他重重栽倒在青石板地面上,气绝不动,仰面向天一双眼睁得大大。
谭思悲吼一声:“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