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滟君面色冷漠,“本公主,乃是先帝钦封的嘉宁公主,名号岂是一介庶人能唤得?霍郎君,你再无礼,休怪我姓刘的仗势欺人了。”
霍维棠一滞,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哽住了。
刘滟君侧目睨了他一眼,发出一道短促的嗤笑声,拂袖走远了。
“没用的男人,滚得越远越好。”
墨梅两人好容易被霍郎君说动,偷摸着放他入内,这会儿被公主叱责,也是万万不敢悖逆公主的命令了,只好神色为难地请霍维棠离去,霍维棠对她们已是很感激,不好再留,他蔫头耷脑地咬牙叹了一声。
薄暮冥冥,霍珩骑自己乌骓回家,在湖畔解鞍下马,牵着缰绳走了几步,便见到垂着头丧气地折转而来的霍维棠,他迎了上去。
天如水,一弯皎月挂在横堤柳梢头。
见是霍珩,霍维棠短暂地汗颜了片刻,随即他抬起头,眼神明亮了起来:“玉儿,你母亲不大愿意见我,你——”
话未竟,霍珩摇头说道:“别的事都行吧,这事我帮不了,母亲那性子你是知道的,算了,爹,咱不强求,你回去吧。”
他将缰绳递给佝偻腰的哑巴车夫,对霍维棠淡淡说道,“眠眠等着我,我去了。”
“玉儿……”
叫不住他,霍维棠的手臂还顿在虚空之中,仿佛已经石化。
阁楼之中,冷眼凝睨着父子俩擦身而过的刘滟君,“砰”地一声响,阖上了窗扉。
她几步走回来,将还燃着的灯花一剪,屋内陷入了一团漆黑之中。
寝屋内黑了之后,霍珩便不会过来请安了,他直接回了自己的房内。
此时花眠才出浴,白净的娇躯上覆着一条软缕,佝偻得身形愈窈窕玲珑,腰软如细流涓涓,她卧在榻上,将霍珩的裳服整顿好,搁在手边,不期然身后一双手臂横了过来,将她一把抱住,跟着那大脑袋便寻着气味似的,一口精准地咬住她芳香的红唇。
“唔……霍珩,你这个小混蛋,你又要做甚么?”
花眠被亲得喘不过气,挣扎不过,被亲了个半饱,他抵着她的额头,嗓音微微哑然:“洗过了?”
“嗯,”花眠催促他,小巧可爱的鼻子皱起,“你也快去洗,臭死了。”
霍珩知道他嫌弃自己,也着恼了,边退去便低低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撂下话来,说以后我的衣裳都是她洗,不许别人过手的。”
确实是花眠说的,但她毫不脸红,翘着脚丫,微笑凝睇着他,“你带我去张掖,我就给你洗,在这里,你身后仆婢如云,凭什么让我堂堂夫人亲自动手。”
霍珩哑口,说不过她,抱着衣裳自己躲进了净室。
听着屏风后头传来的水声,花眠看着书,这会儿也读不进半个字了,咬了咬牙。
这个男人对她的诱惑远远比他所想的要大得多。
但自然,这种丢人丢到家的事,花眠是绝不会亲口承认的。
等了片刻,霍珩回来了,他神清气爽,风风火火地钻入了被子里,霸道地占了大半床位,更是长臂一伸将她捞入了怀中,花眠的额头险些撞上他的颧骨,伸手拍了他的脸一下,“老实点。”
她俨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霍珩听话地不乱动了,于是又说起来,“我今日见了爹,他在水榭外头走来走去……眠眠,他和我娘说了什么?”
“这我不知,”花眠道,“婆母在我这儿输棋了,输得极惨,自然心情是不可能好的,公公他一头撞上来,自然是不可能讨到什么好脸的。”
霍珩惊讶,“你不让她?”
他对花眠能赢自己半吊子水的母亲一点不奇怪,但对她寸步不让,让母亲输得颜面无光感到诧异。
花眠哼了一声,笑道:“原是想让的,你娘非不让,说我让了便是看不起她。我能说什么?何况她踌躇满志,士气十足,我以为她真是个高手,岂知——”她顿了一顿,抬起头望向霍珩的俊脸,指头抵住了他的衣领,“真是,没眼看。”
霍珩哑了哑,忽然说道;“我母亲这辈子,其实,弈棋只赢过我父亲一个人。”
她一直拿自己当高手看的。殊不知,她唯一赢的那一个人,永远是在让着她。
也许现在嘉宁长公主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花眠“哦”了一声,声音拉得极长,霍珩想了想,还是不忍将父亲一人撇在那儿,要更衣下榻,“不行,我得去看一眼,为人子怎能如此无情,就算母亲不去见他,我也要将他劝走才行。”
他才拿起衣物正要穿上,便被花眠从身后抱住了腰,手上的动作便停住了,“眠眠?”
他无比困惑,回眸朝她看了一眼。
花眠软软的手掌压着他的胸腹,脸贴了过来,“你信我,今晚就不要过去。”
“怎么说?”
霍珩当然是信花眠的。
她笑了一下,“你难道不想知道,婆母心里是不是真想同父亲了断了么?难道不想知道,公公他究竟能为闭门不开的婆母等到什么时辰么?”
霍珩确实想知道。
尤其是他那无情的父亲,这些年脑中到底思量着什么。
于是这一晚霍珩便很难入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