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这世上有一个你,早知你让我神魂颠倒,如此牵绊于心,当初,我一定会走过去,拉住陷入深渊之中的你,让你从此再不必受任何苦楚。
“堂姐于我恩重,我容不得旁人玷污她名誉,但是,确实是我冲动了。”花眠黯然,纤指伸出去,小心地勾住了霍珩的食指与他交缠,“霍珩,你能不能,就原谅我?”
霍珩苦笑,“我哪能怪你。”
方才游所思去前,还说梁绍将他也骂进去了,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是说他接了个二手货,头顶油光瓦亮大绿帽,是个不折不扣的冤大头之类的,这一点早在皇帝舅舅的赐婚圣旨颁下来的时候,霍珩心里便已有所准备,只是,他从来就不是计较这些蝇头虚名之人。
“将军。”
又有人于屋外叩门,霍珩泛红的双目,至此彻底地沉了下来。
“梁文德来了,带着他府上的打手过来的,我们不让进,但他们一个劲直往里冲。”
花眠轻轻地一颤,霍珩微垂目光,将她安置在卧榻之上,将她的白臂揣回被中,“来得正好,眠眠,你就在这儿躺着,听我怎么教训他们。”
他起身,朝屋外走去,将房门一把拉开,冬风卷着一庭碎叶细沙,吹得迷人眼睛。
杜钰对这帮人已拦之不住,任凭梁文德带着二十几个打手闯入,他满面风霜,老胳膊老腿儿地还被推了一跟头,差点儿便因公殉了职。年过花甲的老人实在痛心不忍,“梁老爷,这万万不可啊,这有失礼数啊……”
“老东西滚开!”梁文德的随扈再度一把掀开了老人家,幸而雷岐出手快,从回廊之中一跃跳出,这才接住了杜钰。
梁文德暴怒,朝雷岐骂道:“教花眠那个小贱人出来见我!还有今日出手给她解围的姘头!”
雷岐也是大怒,望向梁文德,相貌平平,口气倒是不小,烧火棍儿似的身材,干瘪得撑不住宽袍大袖,通身金银,看着气派,却也是色厉内荏,纸糊的老虎罢了,不说将军了,连他也是分毫不惧的,何况他的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敢对杜大人不敬,雷岐当场便恨不得跳上去将姓梁的脑袋拧下来打马球了。
“在呢。”霍珩的声音传来,嗓音也不大,偏不偏不倚传入了每人的耳中,梁文德一听,循声望去,少年人一袭玄衣,懒洋洋地靠着漆红的绮柱,笑容淡漠而阴森。
梁文德吃了一惊,直觉告诉他,这恐怕并不是什么好啃的善茬儿。
“你是?”梁文德没去马场,认不得霍珩,便露出疑惑。这时手下人走上前来,梁文德附耳过去,便听说了,面前这人就是在马场上一脚踢断了梁绍两根肋骨的凶徒,便是花眠背地里找的姘头。
梁文德一听,登时冷冷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见不得光的奸夫!”
雷岐扶着杜钰,将杜大人安顿在一旁的石桌边坐了下来,闻言剑眉一扬,有点儿明白了过来,原来姓梁的压根想不到,霍将军竟是亲自来了沧州,还以为他是将军夫人另在沧州安置的姘头。气恼之余,不禁好笑。霍将军的脾气像炮仗,一点便能炸成烟花,身份权势,武力韬略,样样压死人,还不是个肯善了的,梁文德挑了个最不适宜的时机赶过来,夫人还在病中,霍将军满腹的火气不发泄完,姓梁的今日恐怕踏不出这个门。
霍珩唇角往下一拉,哂然地别过了头,从回廊之后走了下来。
仿佛是被这气势所震慑,梁文德畏怯了,立马扳过身畔之人的肩膀,躲到了两个打手后头,“花眠那小贱人,自己不干净了,让我们的马球也不干净,她助纣为虐坏人姻缘不说了,还打伤了我的儿子,我儿子断了两条肋骨,我必也要她断两条肋骨不可!”
霍珩嗤笑,“众目睽睽,眼不瞎的都知道,人是我打的,肋骨是我踢断的。”他环顾周遭,这群干瘪瘦弱的打手,能集齐倒也是不易了,“我只后悔,若我早知道梁绍是这么个玩意儿,两根肋骨算便宜了,该直接废了他。”
“你、你……”梁文德惊骇得难说出话来,指着霍珩,面露诧色。
霍珩又朝他走了几步,梁文德板着家丁的肩膀不住后退,“你岂有此理!”
霍珩搓了搓手掌,手指在掌心抵出咔嚓的脆响,“你在官衙尚且口吐狂言,要以暴制暴,可想而知平日里是多嚣张,目无王法。本担忧打坏了杜大人家里的东西,但既然如此,教你手底下这帮软蛋一起上来。”
梁文德惊了。
霍珩从没有如此咄咄逼人过,但出人意料地爽。
“你方才推的这个六旬老者,便是朝廷命官,教你的手下今日殴打了。”
梁文德吃惊地望向杜钰,万没想到这个衣衫褴褛穿得似个打渔翁的老头,便是杜钰?他惴惴忐忑起来,只听霍珩又嗤了一声,“杜大人被打,这笔账我不讨,他自己来。”
梁文德稍稍放心下来,杜钰老胳膊老腿,看得出这整座衙署也没多少人,倒是不用太过畏惧。
但这没完。
“那么,你口吐恶言,侮辱前扬威营骑都尉,现金吾卫副督统倒是可以清算清算,陛下的外甥,怎么也算是皇亲了,按律该拔舌滚钉板,杜大人,是也不是?”
不待杜钰回话,梁文德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