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灯火辉煌,五陵年少,大笑而归。
胡姬扭动着纤细的小蛮腰,跳着令人精神为之振奋的胡旋舞,击节声不绝于耳。
闹市之中,忽然涌起了恐慌的声音,仿佛就在不远处。
刘滟君与柏离同时回首,今日是霍珩带着人夜值,听到百姓的动静已带着人赶来,原来是不知哪个西域客商带着的一头幼虎,竟逃出了铁笼,往街上肆虐而来。
百姓被这百兽之王吓得纷纷抱头鼠窜,刘滟君也是大惊失色,拉着柏离便往后退,尽管那小白虎离这货摊还有一里之地,但也足够吓得人魂飞魄散了。
霍珩命众人停下,回身从身后的人背着的箭筒中抽出了一支羽箭,张弓,一箭射出,正中虎臀。
小白虎屁股上插着一支羽箭,怒吼一声,朝着暗放冷箭的霍珩飞扑过来,霍珩弃了弓,“躲远点!”
拔剑一跃而上。
霍珩近身游走,与小白虎缠斗片刻,它的身上已经挂满了剑伤。但霍珩并没下死手,白虎驯养不易,应是上品,在长安都算是极为少见的了。何况小白虎一扑一掀一剪之后,没有了后招,气势去了大半,再过片刻,便干脆倒地不起了。
它突然不打了,霍珩惊讶地走上前,试图伸掌摸摸它的背,小白虎发出沉闷的吼声,扭过了头。
霍珩大笑起来,“还有点像我呢!”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虎爪,小白虎也不吭声了,只委委屈屈地望着他。霍珩天性喜爱这种充满了野性与力量的雄性生物,连家里正堂上那副挂画上都绘的吊顶白额大虎,见它终于肯乖了,更是一点杀心都没有了。
“来两个人,给我取个笼子来,将它抬回去。”
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将军当场降服了白虎,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声息之后,那躲进附近商埠的百姓们终于装作没事人一般钻了出来,继续各自游玩各自的。
刘滟君见柏离直直地瞧着,笑道:“长安城的百姓见多识广,今日这事算是小事了,珩儿已经料理好了,咱们继续挑东西吧?我瞧你妆容太素,不如为你买几盒胭脂?”
无论刘滟君说甚么,柏离都只顾着点头,只是脑中却挥之不去方才霍珩打虎的身影,她怕老虎,方才那头白虎冲出之时,她面无人色,几乎想要拔足奔走,可是随即所见,霍珩剽勇果敢,一身孤胆,轻易地便降服了白虎。不知为何,她昨日所见的东西,忽然就不再令她感到恶心了。
岁嬷说得对,这天底下,能有几个霍珩呢?长安子弟手无缚鸡之力,斗蛐蛐遛鸟的倒有不少,酒囊饭袋更是不缺的,霍珩身为长公主之子,生来便是贵胄,可与他们都太不同了。她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不论是否要豁出脸去。
想着想着,柏离渐渐感到一阵脸热,脚步也渐渐加快了起来。
花眠得知婆母今晚带着柏离出门夜游了,嘴上没有说甚么,自己去沐浴了,换上了干净的素色袍子,便在水榭之中弹琴。
今日她大功告成,终于凭着自己的双手制出了第一把纯阳琴,可是调试琴弦之后发觉,音色始终是缺了渔樵江渚的味道。她都觉得自己浪费了公公给的最好的木料,但霍维棠却笑说没甚么打紧,这几年找他制琴的显贵太多了,他有了不少积蓄和原木产地,只需说一声,这样上好的青桐木还可再伐百逾根过来。
纯阳琴连绵清音,刺穿了水上的寒雾软烟,泠泠挥散出去,只是琴声之中只闻缠绵如丝,却不再有昔日的纯澈剔透。
栋兰走了上来,对亭中的花眠说道:“将军回来了,他让夫人过去一趟呢。”
花眠一阵奇怪,“他又要做什么了?”
她撇下琴,朝着湖畔走了过去。
霍珩还一身官服未脱,应是值夜甫过,才归。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他身后还竖着一只硕大的铁笼子,花眠惊奇地往他身后瞧去,只见铁笼里正关着一只顽皮可爱的白虎,登时眼睛一亮。
“哪里寻来的?”
她走上前,蹲下身手掌轻摩挲着它的虎背,白虎温驯地贴着花眠的手掌心,发出呜呜地声音,仿佛在控诉方才那人对它太过无礼。
霍珩见花眠果然喜欢,便知道带回来对了,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花眠这时才发觉它身上都是伤,回过了头,“这是怎么了?”
“它刚才跳上街,差点伤了人,我为了制服它,就……”
花眠懂了,轻睨了霍珩一眼,叹道:“还好都是皮外伤。不过这么大的东西你搬到这儿来,想让我给你养?不说柏离小娘子了,连婆母也会被吓到的。”
“不会,你把它照顾好,它伤好了我们放生就行。”
花眠点了点头,又朝着老虎被摸了摸,笑道:“好啊。”
霍珩凝视着她蹲在地上逗弄小虎的背影,瞬也不瞬地,莫名其妙地想,要是生个小孩儿来玩玩或许也是很好的……
花眠不知身后的男人打着什么主意,手轻抚着虎毛,“但愿婆母不要一时生气,就要扒了小虎的皮。”
掌下的大脑袋闻言激灵了一下,似通人性。花眠一阵惊讶,惊讶之下便更是喜欢了,“好乖啊!霍郎!”
她让霍珩来瞧,霍珩看了一眼,将她伸出的柔弱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