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半梦半醒,猛然惊觉,眼皮倏地睁开。
只见花眠正朝自己走来,从虎皮上将毛毯取了抱在手中,并拿起了耿六方才置于桌上的药瓶。
霍珩睡意尽散,“不许近我的身!”
他声嘶力竭的,花眠却只是笑,又朝他近了一步。
“近了又如何?”
“我……我喊人了!”
花眠笑道:“我将人都支走了。”
她走到了床边,蹲了身下来,眼睛乌溜溜的,又黑又湿润,不须流眄亦是脉脉含情。霍珩却傲气地一扭头,将脸转向里处,偏不肯看她。
花眠将被子放到里处,道:“霍将军为那些命运不公的女子讨要公道的时候,是个真正的男人,只是,始终是孩子脾气。”
霍珩要反驳,一想自己何曾说得过这牙尖舌利的花眠,索性告诫自己,无论这妇人说甚么,都不必理会,等伤好了,自己一人回西京,当日便入宫死磨硬缠,让陛下把这女人给他退了。
“霍郎,你是在想,该怎么缠着皇上将我们的婚事退了是么?”
霍珩一怔。不理她,不必理会。
他闭上了眼装睡。
花眠微笑,伸手去要脱他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霍小珩:我被非礼了???本将军不要排面的吗???
第11章
花眠的手指将他混合了血污的裳服下摆撩开,动静很小,霍珩忽然嗷嗷大叫:“撒手!你这妖妇,你要对本将军做甚么?”
他意会过来,顿时双颊涨得通红,如一层血铺在脸上,手脚直挣扎着。
男人力气大,花眠抵不过,但听到他呜嗷喊叫仍是觉着好笑。
“将军再动,屁股上恐要多几条缝了。”
“你……”霍珩没想到竟有女人这么不知羞,脸更红了,回头朝她瞪了一眼,“不用你假惺惺。”
花眠的手顿了顿,将他的挣扎安抚下来,掌心压在他的小腿肚上,压着他平滑而结实的腿肌,露出以德报怨的微笑。“伤在这处,我若不帮你,谁还能帮你?将军老实点儿不动,伤药很快上好了,今晚还能睡得舒服点。”
说罢,又朝他血淋淋的尊臀多看了几眼,道:“我纵然下流不知羞耻,但这样满是血的屁股,让人哪有那心思轻薄,将军说是不是。”
霍珩哼了声,脸色大红,扭过头去了。
花眠于是将她因为一路急奔而来弄散落的鸦发,用一支碧玉蔷薇簪盘成了发髻,碎发拨至耳后,垂下眸来。
霍珩受伤甚重,倘若他不是如此任性,劫了向元圭的马独自飞骑回来,或许还不会到这个地步。
血已经干了,随着花眠将他的沾湿了的裤子慢慢扒下来,露出那触目惊心的一片血迹和创口时,干涸的血块让花眠蹙起了眉。
那伤药涂在身上极疼,霍珩正憋着一口气等那疼痛传来,没想到身后久无动静,他皱眉:“看甚么,不是说不好看没心思吗?”
花眠深深吸气,在他面前云淡风轻地一笑,“我料错了,好看得很。”
“你……你这个妖妇,一点没羞,赶紧给爷把药上了,你就滚去睡觉吧。”
“有心思了怎么办?”花眠忍不住想逗他。
“闭嘴吧你!”
花眠将笑容忍回了唇边,只剩下一弧微微上扬的樱唇。她见床边躺着一盆水,便将耿六准备的水和毛巾拖至脚边,折腰捞出毛巾,拧干,替他慢慢地将伤口周边的血污擦拭去。
霍珩直哼哼,也不说话,眉眼可见他十分不满和不服。
“陛下为何要打你?还命我来,当着向元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让你下不来台?”
霍珩也想知道。
说到底他犯了错,关起门来教训霍珩半个不字也没有,可陛下却非要让花眠宣旨。名义上,花眠暂时是他的妻,妻子动手重重责打夫君,让向元圭身边的人都笑掉大牙了,他岂能甘心。
真是栽到了这妖妇手中,事先竟浑然不觉。
花眠用毛巾将他伤口周边的血污擦拭去,雪白毛巾上染了簇簇血痕,于是再将毛巾掷入盆中,淘洗干净了,复拧干,替他继续擦。
她手脚轻柔又细腻,竟一点都不疼,还有点麻痒,霍珩痒得手指直在枕头上画圈圈。
“霍将军当真以为,当初向元圭没入京告御状,是因为宽宏大量饶了你了?”
霍珩还真不知,面色一奇,“那是为何。”
“因为他病了,人到中途,便被气病了。被偷马的事,让他越想越气,没等到长安人便倒了,在原地休养了大半个月,好容易好了要继续往长安去,这时忽又传来霍将军大捷的消息。那场战役赢得太漂亮了,可以说,大魏的兵马几十年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
霍珩嘴角一勾,被吹捧得身心舒泰,如墨一般的左侧轩眉随之微扬。
“长安城霍将军风评陡转,到处都是向陛下和长公主贺喜的声音,向元圭听了怕了,也不敢在这时拂了陛下的龙颜大悦,怕被人诟病为了区区几匹马,要重责大魏功臣。毕竟这些马留在马场养尊处优,也未见得有甚么建树。”
“只是豢养宝马的艰辛外人不知,向元圭又岂能不知,他也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