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的心思不错,可事与愿违。
第二天一早,大家赶上朝,太子皇甫胤安的一封奏疏,就押到他面前。
“父皇,眼下淮水之地,灾民横行,民不聊生,又生盗匪,儿臣以为此事当需朝廷着重办理。”
抱拳拱手,皇甫胤安脸上,带着一抹忧国忧民:“事关莫大,儿臣身为太子,当为国排忧,为父皇解难;特此请旨,往淮水沿岸招抚匪口,安定民心。”
丹墀之上,梁帝脸色有些幽暗,太子会这么作,不叫人意外,只是他的用词,令人无法推搪。
对当地啸聚的百姓,他不是镇压,而是招抚。
于公于私这都是最好的办法。
暗知太子谋划深刻,梁帝默默无声,龙目略下,希望能有一人站出来,帮他挡住这一刀。
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停滞在沈安身上。
皇甫胤善是他的第一选择,只是眼下太子妙法出手,让他一时之间没了对策,总不能人家说得对,也强行拒绝。
那不是帝王所为。
沈安不知梁帝和太子、益王之间的都有什么打算,但皇甫胤安一旦插手此事,淮水百姓必遭灾殃。
略加思量,迈步来到丹墀之下,沈安手捧笏板微微躬身:
“陛下,太子所言,不差!”
“臣主领水务衙门示意,更知其地困苦,朝廷理应如此!”
梁帝默默无声,收拾藏在袖口里,轻轻敲打着,他要看沈安之后,手段如何。
他绝不可能,把太子放出去。
皇甫胤安心中存疑,撇去目光,他却看不到沈安的盘算。
不过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这个巡视镇抚的差,他绝不能假手他人。
“陛下。”
稍顿,沈安挺直腰杆,目光灼过群臣,直指皇甫胤安:“只是太子殿下策略虽好,然其人选,却不可行。”
“为何?”
渺目含笑,梁帝饶有意味的打量着他。
沈安道:“因为他是太子,太子掌有监国之权;淮水治灾,旨在朝廷,而非当地。”
“灾区当下已经是一片哀鸿,遍地泥泞,饿殍浮动。”
“无论谁去,都不能改变这一切,见哀而鸣其悲怆,指挥扰乱人心;况且全国调动,治灾方略执行等,都在朝廷掌控。”
“臣以为,太子殿下千金万贵,当留守朝中,为陛下分忧,参督总政;至于前往淮水沿线镇抚之人,陛下可另选他人。”
这一番话,挥洒悠远,不但把皇甫胤安捧得高
高的,也彻底堵住他要前进的步伐。
皇甫胤安两手紧扣,眼底已然红了。
他能以太子之尊,争此官职,还不是看重随行将士之兵权,镇抚费用,还有就是能调动当地各方的关防印信。
只要能拿到这三样,他的势力就扩充到一个顶峰,之后何去何从,还不是的看他的心思?
之前水务衙门提督的位置,就被沈安夺走,那是梁帝在背后操纵,可以理解,但间隙已存。
现在他又跳出来,横刀夺爱,就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沈大人。”
不待梁帝开口,太子跃然冷笑,睥睨而视:“你这话,倒是把本宫高抬了;你说的没错,朝廷的确才是治灾的核心。”
“但朝廷有父皇主管,轮不到本宫出面;此为人伦尊卑,谁敢违逆?”
拂袖起身,皇甫胤安徙倚而笑:“本宫留在这,帮不到父皇多少,还不如到下面去走走,以太子身份,让百信们安心。”
“殿下自谦了。”
他之所想,沈安了然,浅笑之间,直面相对:“说句冒犯的话,朝廷派遣任何一个人前往当地,都能让百信们安心,唯有殿下不可!”
“为何!”皇甫胤安寒目如凛。
“因为
您是太子!”沈安猛地拔高音量,转而冷笑:“太子乃是一国之本,身为储君基本上,就是日后国家的掌控者。”
“您的肩膀上,扛着大梁的未来,谁敢让您以身犯险?假如这一次真是殿下前往淮水,只怕到时候沿线官员,没有一人能再把心思放在治灾上。”
“您说,是不是?”
这一计番天印,顿时打的皇甫胤安无法可施,原本他也想到这些,还准备了不少说辞,没料到沈安不按秩序对答,让他空做准备。
朝堂上群臣闻言,无不漠然,就连一旁的姚成本也是无话可说。
正待皇甫胤安心焦时刻,梁帝一锤定音。
“沈爱卿说的没错,太子,这件事你去不合适。”
“还是留在皇都,帮朕多监管一些国务才是。”
示意他安坐的同时,梁帝以胜利者的姿态,点手唤出益王上前。
“不过太子之言,无差;于情于理,朝廷的确都该派遣一身份绝然者,往淮水一行;益王,这一次,就要看你的了!”
皇甫胤善一直未语,沈安出手时,他就莫名确信,大势已定。
躬身下拜,皇甫胤善,伏地做保:“儿臣,必不辜负陛下、太子之信任。”
“好!
”
梁帝捋须而笑,一旁李德海来到丹墀前缘,展开一道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