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爷向来身体坚朗,冷不防这么突然一晕厥,全家人都吓住了,小点的几个孙子孙女,直接哭了起来。戴氏几个本就心虚,见他给气成了这样,更是慌得不成样子。
还是罗老大夫妻俩镇定,一边让女儿去找季菀,一边将老爷子扶进去。又叮嘱两个儿子把几个小的带出去,然后烧水备用。
季菀跟着罗二丫过来的时候,场面总算不那么混乱了。
“阿菀,你快来瞧瞧。”
知道婆母和两个弟妹得罪了人家,这时候肯定没脸往季菀跟前凑,廖氏便疾步上前,面露忧色,“我爹也不知怎的,刚才突然一下子晕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季菀看都没看戴氏几个一眼,沉着的走到炕前,先给罗大爷把脉,然后掀眼皮,仔细观察。
戴氏想问,又不敢,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半晌后,季菀起身,“罗大爷是气急攻心所致。”她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罗老大,“把罗大爷的脚太高,解开衣扣。”
罗老大依言照做。
“掐人中穴。”
季菀指了指位置,“准备一碗糖开水。”
“我这就去。”
廖氏连忙走了出去,很快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糖开水。这时候,罗大爷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爹醒了。”
罗老大大喜。
戴氏忙上前,“老头子,你可算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别都跟着围上去。”季菀站在一边,瞥了想眼想上前的罗老二和罗老三,“他刚醒过来,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又看了眼戴氏以及于氏和小戴氏,淡淡道:“急火攻心可大可小,过度可能使肝火肺火上升,心率紊乱,心脑缺氧,乃至吐血,对身体伤害极大。罗大爷本身年纪大了,身体各项器官都在退化,平日里要静心怡养,不可受刺激。”
曾婷和曾元已经进来了,“姑娘,药箱。”
季菀打开药箱,取出银针。
“菀丫头,我老头子对不起你们…”
罗大爷已经恢复了神智,看见为他施针诊治的季菀,不由得老泪纵横,满脸羞愧。
“罗爷爷,您刚醒过来,切忌不能太激动。”
季菀对他笑笑,“我给您顺气疏通血液,您休息一晚上,吃几天清淡的就好了。以后千万别动不动就发怒,气大伤身。”
听她这般说,罗大爷更是无地自容。见戴氏几个站在那,登时两眼一瞪,“还杵在那做什么?跪下,给阿菀赔罪。”
戴氏大惊,“老…老头子,你、你糊涂了吧?”
“你才糊涂。”
见她还不知悔改,罗大爷气得面色发紫。罗老大夫妻忙又过来给他拍背顺气,“爹,您别生气。阿菀才说了,气大伤身,有什么话您好好说,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体。”
罗大爷深吸一口气,颤颤的伸出手指,“今天你们要不给阿菀跪下赔罪,我就把你们全都赶出家门。”
“爹!”
罗老二和罗老三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季菀已施针完毕,将银针放回药箱,站起来,道:“罗爷爷言重了,尚且未铸成大错,我们家也没什么损失,赔罪大可不必。只是千万以此为鉴,莫再重蹈覆辙。咱们都是好邻居,话说重了伤和气。我走了,您好好休息。”
她礼貌微笑,提着药箱便转身而去,至始至终没看戴氏几个女人一眼。
戴氏听不懂她的咬文嚼字,却知道她在暗讽自己,又是怒从心起。
“不敬长辈的东西,瞧她嚣张那模样,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闭嘴!”
罗大爷正就着长子的手喝着糖开水,闻言直接将碗扔过去,哐当一声惊得戴氏闭上了嘴。
“你,还有你们几个。”
他指着戴氏和罗老二罗老三夫妻,恨声怒道:“给我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否则,我就请来里正和村里的族老们,把你们统统划出族谱,赶出义村。”
罗家的事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陈寡妇伤人的事儿,又有了后续发展。
和周氏料想得没有错,贺家果然撤了诉状,根本不给陈氏在堂上反控的机会,将她放回了家。但就在陈氏回家后的第三天,入夜,所有人正睡得深沉。一簇火苗在黑夜里亮了起来。
西边隔着一条小路的甘家媳妇夜半起来如厕,闻到烟火的味道,好奇之下披了大衣摸索着来到院子,一眼见到陈氏家厨房着了火,而且火势渐涨,整个后院都跟着烧了起来。
“着火了…”
她吓得惊叫起来,慌乱的往回跑,没看见一个黑影快速的从陈氏家后院里翻出来,丢下火把匆匆跑了。
那么大的火,陈氏家却没一丁点动静。
甘家的人亮了油灯,季海家也都被吵醒了,看见火星,忙把儿女们全都叫起来,一边打水救火,一边去叫人。
吵嚷得厉害,其他村民自然也都惊动了,很快家家都亮起了油灯,被那火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候也顾不得以前什么恩怨摩擦了,也分不清到底是哪家着了火,纷纷自发的提了桶去河里或者季家的水井里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