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全都围过来,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不是她?那还能是谁?咱们跟胡老太可没有仇啊?”
大家生怕官府怀疑自己,忙道,“咱们乡下经常拌嘴,动手的也有,但是从来没出过人命啊。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害人。”
“就是就是!”
小四却不认同,“心平气和的时候,当然不会杀人。但是气得太狠,人就失去理智,估计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要不然也不会有冲动杀人这回事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
其中有个村民想起一事,“大人说得也有道理。前几年,我在街上看到有个卖猪肉的跟客人吵嘴,客人说他缺斤少两,卖猪肉的说他的称从来都很准,两人当街吵起来,衙役过来主持公道,让卖猪肉的赔客人半斤肉,卖猪肉的觉得衙役处事不公,一时不愤,就拿刀将人捅死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了!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听说是那个客人自己回家偷偷将猪肉割了一块下来。回头去找那卖猪肉的算账。那卖猪肉的人老实,嘴笨,被他污蔑,连话都说不出来。哎……”
这下可好了,他们又有嫌疑了,村民们一个个面色如土,生怕县令大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小四好像没看到大家的脸色,装作不经意开口,“你们总说她嘴巴毒,爱偷大家种的菜。混混还有几个狐朋狗友呢,那我问你们,她跟谁的关系最好?”
有几个妇人撇嘴,“她脾气那样坏,我们才不愿跟她唠嗑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似乎想说,又难以启齿的样子。最终柳大娘被他们推出来。
柳大娘跺了跺脚,老脸通红,“既然县令大人问了,那我也不替她兜着了。她年轻时长得好看,嫁给家境还算殷实的胡田他爹。但是好景不长,胡田十岁的时候,胡田他爹给蔡员外家盖房子,从屋顶上摔下来。腿给摔断了。家里能卖的全卖了,可腿还是没有救回来。蔡员外又不肯赔钱。官府又护着蔡员外。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家里穷,那胡老太又长得美,于是就……”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其他人见她羞臊,急得不得了,主动上前替她说了,“她跟好几个男人都有一腿。大人,你想想她大晚上不睡觉,却死在柳大娘家的粪坑里,胡田又在家,我看她止不定就是出来见她老相好的呢。”
四十岁的年纪还会做那老不休的事情吗?
老三有些怀疑,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有哪些老相好?”
前面难堪的都开了口,说个名字就不难了,柳大娘小声道,“我记得春田他爹就是一个。”
不等她说完,有个年轻妇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放屁!我公爹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事。”
柳大娘见她反驳,掐着腰回骂,“你个小媳妇才嫁过来几年,你知道什么呀。你回去问你婆婆就知道了。早些年,她可是将两人在家里的土炕上逮个现行。”
有个跟柳大娘差不多年纪的大娘点头,“对,我也记得。两人连衣服都没穿。可丢人了。”
那个年轻妇人羞得脸红脖子粗的,飞快跑走了,连板凳都忘了拿。
村民们在后头喊她,她也装作没听见。
柳大娘忙把板凳搬到小四后面,用袖子在板凳上擦了擦,讪讪一笑,“大人,你坐!”
小四怔了怔,冲她拱手道谢,“多谢大娘!”
他这一坐下来,显得平易近人多了,大家就少了压迫感。
小四拿着扇子摇了几下,继续问,“还有谁?”
有人回答,“还有一个老光棍,去年死了。”
这话刚出口,有人就呸了他一脸,“死了的人说他干啥!咱们这是在帮大人抓凶手,你当还像平时聊八卦啊。”
那人讪讪闭了嘴。
柳大娘小声道,“还有一个东英爹,他跟胡老太一个样儿。因为他媳妇只给他生了个女儿,没给他生儿子,他整天在家骂媳妇。前几天,我还见过他跟胡老太在门口说话呢。两人拉拉扯扯的,肯定还有勾连。”
小四点点头,又问,“还有别人吗?”
村民们头靠头嘀嘀咕咕好一阵,而后柳大娘转过头来,摇头,“还有几个是隔壁村的,自打他们娶上媳妇,就没再往这边来了。”
小四点了点头,“三哥,你先把刚刚大娘说的那两个叫过来吧。”
老三叫了个村民,让对方带自己去找人。
没多会儿,春田他爹和东英爹都给叫过来了。
两人都是四十来岁的年纪,黝黑的脸庞,地道的庄稼汉子,春田爹长得瘦弱,个子也矮,东英爹却是长得人高马大,四方脸。
两人头一回见官,都有些局促,战战兢兢地看着小四。
小四合了下扇子,将两人头尾到尾打量一遍,“你们昨天晚上在哪里?”
春田爹已经从儿媳妇那边得知县令大人在找胡老太的相好,而且怀疑是他杀了胡老太。
听到大人这么一问,当即软了腿,跪倒在地,“大人,小民跟胡田娘早就没有瓜葛了。你要相信小民啊。”
东英爹瞪大眼睛,啥玩意?大人这是在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