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准备进行三堂会审,“你小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弟妹有哪点对不起你,你居然这么对她?”
结婚才半年有余,他就敢纳妾,这是人干的事吗?
小四被他扣得太紧,竟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老二坐在椅子上,同样不认同,“小四,你年纪小,受不住诱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这么干啊。你得了崔家那么多恩惠,刚考上功名,你就打人家的脸。你这样做不厚道啊?”
严春娘从外面进来,狠狠瞪着立在一旁的相公,“相公,你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点?眼见着四弟犯糊涂?”
老大见他们一个个七嘴八舌,直接就给小四扣了帽子,对小四予以同情,上前扯开老三的手,却不想对方手劲太大,根本扯不动。只好先解释,“不是。那姑娘跟小四没关系。”
老三丢开手,小四差点站不稳,手捂着脖子,脸庞紫涨,咳得撕心裂肺,老大忙上前帮他顺背。
老二用谴责的目光瞪着老三,“让你手劲小点,这是你四弟,不是你仇人。”
老三嘿嘿直笑,颠颠跑上前,朝小四一阵嘘寒问暖,“小四啊,你怎么样?勒死了没?”
小四朝他翻了个白眼,“死不了。”
老三冲着老二一乐,“二哥,你看我还是有分寸的。”
不理会这个傻缺,老二急于知晓,“那姑娘到底是谁啊?你为什么带她来咱家。”
小四解释,“是陆兄的妹妹。我无意中遇到的。”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误会一场。
老二猛拍额头,“糟了,刚刚在外面,那么多瞧见了,一定是误会了。不行,我得去解释。”
小四忙把人拦住,“也不知陆家是否愿意认回她。你们先别往外说。”
“不行啊。四弟妹要是误会你,该怎么办?”老二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小二扯着唇,有些自嘲。她误会?
“没事。她不会误会的。”她根本不在意自己,就算真的误会,也不会放在心上。
老二却以为他的潜台词是说,崔宛毓为人心思灵巧,又深明大义,不会乱吃醋,登时拍手赞叹,“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大气。”
这话倒引得凌凌不高兴,领着孩子进门,掐着腰瞪他,“顾二郎,你什么意思,我哪小气了?”
老二收起折扇,狗腿似地上前,舔着脸卖乖,“没有没有,我娘子一代女侠,怎么可能会小气呢。”
凌凌哼了哼。
顾家饭馆有不少帮工都是本家人,瞧见小四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眼里立即闪着八卦,这两人一瞧就有问题呀。下工回去说与家人听。
没多久,崔宛毓也知晓了。
她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铜镜中娇美的面容,自嘲一笑,侧头看向旁边的许嬷嬷,责备中带着几分嘲讽,“嬷嬷,你还劝我好生跟他过日子。他就是这么待我的。竟如此迫不及待。”
许嬷嬷默默叹气,“自古男儿多薄情,奶奶也该宽心才是。有个孩子,将来也能有个依靠。外面那些女人只能是妾。越不过你去的。”
崔宛毓眼底闪着泪花,双手拍打桌面,“为何我的命这么苦?”
室内一片沉默。
许嬷嬷再劝,“奶奶,听嬷嬷的。待姑爷回来祭祖,你好生待他。也不求情谊相通,相敬如宾总能做到吧。姑爷高中榜眼,多少女人眼馋呢,你就别再犟着了。”
崔宛毓将梳妆台上的梳子狠狠往地上一掷,“嬷嬷,任谁在婚礼上被人闹一场,都要生气。”
许嬷嬷默默叹气,奶奶性子傲,最受不得被人折辱,偏偏成亲当天闹出那种事,后来又得知姑爷曾与皇后娘娘定过亲,还被人评头论足,说她长得不如张宝珠好看。
过年时,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奶奶的气也该消了,要不然再温厚的人家也受不住她这坏脾气,极力劝说,“奶奶,姑爷之前一直在苦读,也不是故意冷落你。既然已经成亲,就要好好过日子。他给了梯子,你下来就是。何必揪住以前的事不放呢?”
崔宛毓望着窗外那绿绿葱葱的老榆树。阳光透过缝隙洒入屋内。空气中却并不是花草香,反而带着家禽的粪便味儿。
崔宛毓一度觉得恶心。
这顾家村几乎家家都养家禽,每到夏天,风一吹,到处都是这个味儿。
崔宛毓哪里闻过这个,几乎不怎么出屋。
只是比起待在乡下,她更不愿去饭馆,整日迎来送往,简直有失身份。
许嬷嬷见她打着喷嚏,立即劝道,“若是跟着去上任,再也不用闻这些臭味了。”
崔宛毓拿帕子的手一顿。
第二日,小四自己骑着驴车回了村。
崔宛毓被许嬷嬷一通劝,也不再跟他犟着,请他进来,问了他授了什么官职,得知是盐俭县,她脸上闪过一丝嫌恶。
盐俭县地处河间府东北角,北面与金国接壤,东面靠海。哪比得上江南鸟语花香。
崔宛毓有些不喜,并不想跟着去上任。许嬷嬷背着小四一个劲儿冲她使眼色,崔宛毓这才怏怏地问了,“你可愿带我一起去?”
她语气敷衍,小四却还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