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我要写一本严谨点的。”老二理所当然道。
林云舒抚了抚额,“你就没有旁的想干的?比如说娘给你钱,你自己开家新铺子?”
老大搬着凳子坐过来,“娘,要不让二弟担任掌柜吧。他比我能干,更……”
林云舒抬了抬手,“不行。他能干,你也不差。干啥要让着他呀。兄友弟恭也不是这么来的。你忙你的。”
老大哦了一声,乖乖去忙了。
老二咧嘴笑,“娘,我不跟大哥抢活。就算我想开铺子,咱西风县也没人出售店面呀。没地儿给我开啊。”
林云舒想想也是。饭馆这片地界已经盖完了。城中的铺子都在黄家和陆家名下,他们开得好好的,也不可能转卖出去。
写么?虽然不稳定,可家里也不缺他一口吃的,再说这也算是正经事,便也由着他了。
老二解决心头一件大事,喜得眉开眼笑。
何知远得知顾二郎不跟自己去青州,虽也有些遗憾,可人各有志也没勉强,顺嘴问一句,“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老二将自己打算说了。
对读书人而言,写并不算正经行业,反而是在浪费精力。
何知远特地拜访林云舒,对先生如此纵着顾二郎,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先生,你为何如此惯着他?”难不成真是慈母多败儿吗?可他也没见先生这几个儿子不成器啊。何知远百思不得其解。
林云舒自小就被父母宠着长大的,要星星不给月亮,虽然她前世的生命很短暂,却活得很幸福很充实。
她没有当过母亲,她以前世父母为榜样,像包容她那样去包容这些孩子,她抿了抿嘴,“老二无心科举,写也能勉强填饱肚子,也没什么不好。一味的严苛固然能让儿女活成他人心目中的样子。可他心里未必真快活。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也许来一场意外,人就没了。当然要开心地活,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情,经济条件又允许,为何不由他顺着本心呢?”
她自小到大,喜欢什么就会用尽一切努力去争取,就算最终还是得不到,她也不会后悔。
何知远深深看了眼林云舒,想到父母为了让自己成材,早早就结束了他的童年,四岁起就到族学读书,刮风下雨都不改。
他现在表面看着风光,可身上的压力却是更大了。整个家族都抗在他一人肩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走一步,他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经过成百上千次演练,不能出一丁点事。
这样真的很辛苦。
何知远心头微酸,“我读了三十多年的书。得过数十位先生指点。却从未得过他们一句夸奖。反而跟着先生学了十几日的画,先生就三不五时夸我。先生比任何人都懂育才之道。”
一开始他跟着她学习,只是为了政绩,但跟她学了半个月的画,他每天的心情都是极为愉悦。
她总能在他身上找到别人察觉不到的优点,而后毫不吝啬用这世上最动听的词来赞美他。
渐渐的他,他不自觉忽视她的性别,打心底里尊敬这位先生。
以前他也就是觉得她很聪慧,很健谈。却没想到她心思比谁都灵巧。在世人都为功名汲汲争取之时,她反倒自由自在地过着悠闲的生活。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不思进取,可他却认为,她此举是大智若愚。
就像握沙子,世人都拼命想要握住掌心的沙子。只有她懂得松开,她手中的沙子反而是最多的。
林云舒也是到了古代,才知晓古人为何会将功名利禄看得如此之重。
当所有人都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谁不想争着当人上人?
何知远,米秀才,小四,陈继昌,陆文放,每个人身背后都站着一个家族,“没有哪个家族是靠一两个人支撑起来的。要大家一起努力。”
就像她不可能让族长将顾家兴旺的担子压到小四一人身上。
他们必须在各行各业都培养出人才,方能让顾家根基深厚,慢慢站稳脚跟,不会被人轻易摧毁。
何知远无奈苦笑。他父亲是举人,在族中话语权也是极大的。可他父亲跟许多人一样死守着三教九流的思想。
就算日子过得再清苦,也不让族人做那些下九流的行当。
族中人口增多,开销逐年增加,却不见培养出几个有用的人才。
若父亲能有先生这般懂得变通,也许何家不会一直停滞不前了。
第41章
没几天,圣旨传来,何知远升任青州同知。
新县令于半月后带着家小到任,两人交接完,何知远便带着妻儿由镖局一路护送到了青州。
八月初,小四从驿馆接到陈继昌寄来的亲笔书信,说他在翰林院任庶吉士。
信中还特地写道一则消息,今年十之八九会选秀。
陈继昌进了京,时常会写信回来,内容多半是京城发生的一些政事。
小四眸光深远,“圣上登基七载,已至弱冠,却迟迟未成婚,朝中大臣天天吵吵着要立后,也无可厚非。”
陆文放同样看完信件,冲小四挤眼,打趣他,“他这是特地提醒你。要想抱得美人,需尽早成亲,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