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大娘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脸色变了几瞬,面面相觑起来。
其中一人小声道,“哎,他们的菜不错啊。怪不得学生们都在这边定呢。”
“他们是开饭馆的,做菜好吃有什么稀奇。关键得要干净。你忘了之前,咱们书院将食堂包给外人,那些奸商为了多赚钱,只请了几个手脚不便的老婆子,饭菜馊了也不舍得倒掉,害得学生闹肚子的事了?”
“那要不我们去灶房看看?”
几人交换神色,动作似乎微不可察,可顾永辉多机灵啊,很快就明白这几人的意图。
当她们提出要去灶房看一眼时,他神色未变,恭恭敬敬请她们进去。
严春娘是个勤快人,不用林云舒说话,她自己就能将家里家外打扫干净。
过来帮厨的几位大娘拿着月钱自然要听严春娘的话。不仅灶台干干净净,就连那摆设用完也会仔细收拢好。
这灶房摆设比前世林云舒看过的样板房也差不离。
几位大娘掀开锅盖赫然看到锅中坐着温水,几个圆柱形铝锅整整齐齐摆在一起,里面盛着刚才吃的几样菜。
几个大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松了一口气,鱼贯而出。
“你们饭食极好。以后我们会多来的。”
顾永辉拱了拱手,向她们道谢。
第二天,送饭的伙计回来禀告,说书院有几位先生也要从这里定饭。
顾永辉神色未变,让他们如实准备即可。
林云舒原以为这事就算了,可谁知又过了几日,来了一位大肚便便的妇人。
她旁边还跟着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对方,嘴里小声道,“娘,小心些。”
林云舒正在客厅跟顾永辉核对账目,瞧见客人进门,顾永辉丢下林云舒迎了上来。
林云舒原先也没在意,可没一会儿就听到那妇人扶着肚子嚷疼,顾永辉满脸无措看着对方,“哎,大姐,你怎么了?我没碰你啊?”
吃饭的食客瞧见这一幕,有人嘀咕着,“该不会是生了吧?”
顾永辉立刻将视线投向林云舒。小姑娘拉着亲娘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娘,你怎么了?”
林云舒丢下毛笔,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样?”
林云舒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严春娘火急火燎冲出来。婆婆还是头一回这么大声叫她呢。准是出大事了。
出来一看,果然是大事!
“娘,这是怎么了?”严春娘眼睛尖,当场就看到那妇人腿间流了血。
林云舒嗔了她一眼,催促着,“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跟我一起扶她进去啊?”
总不能在大堂接生吧?那这产妇以后还怎么见人?
产妇肚子太疼了,身上没力气,站不稳,林云舒和严春娘一边一个将她抬至西厢房。
比较不巧的是东厢房都满了。西厢房没通地龙,只能让严春娘多拿几床被子过来,给她盖上,以免受凉。
三个时辰后,产妇终于生下孩子。
是个六斤重的男娃,林云舒将孩子包好。瞧见产妇还没睡,忍不住责怪起来,“马上临生的人了,你瞎跑个什么劲儿,这是不要命了吗?”
产妇眼眶有点发红,“我之前生大闺女的时候,疼上好几天,我以为这次也一样。”
“这种情况会随着身体的改变而变化。你想想你生第一个是不是比这第二个要艰难多了?”
产妇连连点头,“是这样。”
林云舒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你啊,也就是命好,刚好碰上我会接生。要是我不会接生。我看你够呛。”她猛然想起来,“对了,你来我们饭馆啥事啊?”
真想吃饭,打发人来买就是了,何必亲自登门。
产妇涨红了脸,尴尬得偏过头去。
就在林云舒以为她不会开口,产妇却支支吾吾道,“我是负责书院食堂的账房。最近书院只有少部分人在饭堂吃饭。我……”
不用再说。这是找上门算账了。
林云舒也没解释,“我们开饭馆的,还能把客人往外撵吗?你来找我们也没用啊。”
产妇叹了口气,“我这回是冲动了些。但也是没法子。家里只靠相公那点微薄束脩过活。原本我在食堂做事还能帮衬家里。可谁成想,前段时间,吃饭人数骤然减去大半。饭堂用不了那么多人,我肚子又这么大,头一个被书院辞退了。”
林云舒看了眼她旁边的孩子,这孩子一看就是家境穷苦人家出来的,便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饭馆当账房。”
掌柜的不太好找,找个账房还是可行的。
她相公既然是书院的先生,哪怕为了她相公的前程,她也不可能做出贪污之事。
产妇眼睛亮了一瞬,抓住林云舒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当真?”
她眼中的欣喜不似作伪,看样子这人是真的缺钱,林云舒重重点头,“是真的。”
产妇名叫何小莲,原先她也是一个秀才的女儿,父亲赶考途中被山匪所害。守了二十七个月的丧,嫁给父亲生前为她定好的人家。
相公也争气,年纪轻轻就已考上了秀才。只是婆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