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的由头下了大牢,尚云潭在狱中又得知妻子宁死不从,香消玉殒的消息,当夜便惨死在牢中。”柳文倾抬眼看了身旁的庾氏族人,淡淡一笑:“不知深受下属爱戴的庾大人夜深时分是否能看见尚云潭一家数口枉死的面容。”
笑容阴恻,配上他那张清秀寡淡的面容,颇有些毛骨悚然。
半晌,小庾大人红着脖子:“......你,血口喷人!”
柳文倾垂手执礼:“臣句无虚言,还请陛下定夺。”
小庾大人还待争执,女王陛下微微一咳,道:“此事孤会派人查证,若柳大人所言属实,庾大人便不必从牢里出来了。”
......
散了朝会,柳文倾被女王陛下留了饭。
席间又一次提及庾大人,卫灵溪眉目一展:“爱卿办事,孤放心,只是经此一事,恐怕不少人会视你为眼中钉,爱卿日常出行,记得多带些侍卫,定要护得自身周全。”
柳文倾:“臣乃行伍出身,自保不成问题,谢过陛下担忧。只是......”
卫灵溪看他一眼:“怎么,如此吞吞吐吐的。”
柳文倾:“臣今日怒斥庾大人不理政务,自己却也是失职之人,臣领了宫廷侍卫一职,却未能在陛下身边服侍,实在是......”
卫灵溪淡笑着打断他的话:“爱卿有大才,区区侍卫一职,不打紧,孤的身边,不缺你一人。”
柳文倾一怔,顿时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用过膳,女王去了后头歇息,还不等柳文倾开口,女王身边的宫女蕊初便过来了,她笑得恭敬而有礼:“陛下让奴婢送大人出宫,柳大人,请。”
柳文倾安静了片刻,只好压下心头苦涩。
谁能想到,成了亲却还不及未成亲,如今连陛下的身边都待不得了。他要的根本不是权力巅峰,他只是想站在她的身边。
“先去一趟西宫吧。”
......
蕊初送了柳文倾,便回来复命。
“禀陛下,柳大人去见了世子殿下。”
卫灵溪垂睫,但笑不语。
蕊初又道:“陛下,要不要......”
卫灵溪摆了摆手:“不必了,昭儿一向不喜欢他。”
她卸下一身帝王端肃的宫装,换上艳丽的水红色襦裙,吐字轻柔:“怎么样,这身好不好看?”
蕊初眯了眯眼,扶上她的鬓发:“再插一根钗,便完美了。”
主仆二人向宫苑深处行去。
在深宫中数不清的宫殿环宇之间,有一座殿宇显得格外冷清。
卫灵溪抚摸着手下精致的玉石纹理,冰冰凉凉,渗入人心。玉白石柱在苍穹下笔直出一派伟岸和孤傲,此处名为千秋殿,是她尚为玄火王姬之时的寝宫。
卫灵溪独自一人步入这座久违了的宫殿,推开门,一阵凉风沁入鼻间,萦绕着淡淡檀香味。
她向蕊初比了个手势,脚步声放得更轻。
殿中坐着一个锦袍青年。
时值午后,那青年背着光,看不清面貌,身形挺拔,犹如玉雕。檀香化作的丝缕烟气自他发间升起,缭绕氤氲,仿若不在人间。
锦袍青年微微偏头:“灵溪?”
水红色的裙角拂开一室冷清,他半眯着眼,看向来人,面带笑意。
有细碎的光漏进来,世间万物都比不过他弯弯生春的凤眸。
“师父!”
矜持高贵的女王陛下笑得神色飞扬。
“这个时候来,你是处置了庾家?”青年斟了杯茶,放在卫灵溪面前。
卫灵溪一口气喝完,“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她坐在青年身边,道:“那个讨厌的庾纪年跟他爹一样,令人看一眼都心烦。”语气里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青年低低一声笑:“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挠过庾大人的脸。”
她秀丽的眉毛一抬:“谁叫他当众斥我仪态不端,那我就不端给他看。”
青年克制住笑意,方道:“老庾大人城府深沉,看似闹得不可开交,实则是在向你低头,庾氏不比宣氏,人丁寥落,为了保全子嗣,他会暂时蛰伏。”
确定他神情淡淡,没有丝毫异样后,卫灵溪才开口:“宣家的事......我......”
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青年慢慢开口:“我从不曾怪过你。”见她笑意疏散,青年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昭儿还好吗?”
卫灵溪点了点头,环住他的腰身,将整个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黄泉谷来了两位大夫替昭儿看病,其中有一位姓谢,估计与谷主谢蕴有很大关系,昭儿近日来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容易昏厥了。”
青年想了下:“是你王叔请的人?”
卫灵溪闭目佯睡,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
“你再不喜欢他,他也帮了昭儿。”
卫灵溪懒懒睁开眼睛:“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嫉妒他。”
嫉妒他轻而易举抛下这偌大的帝国,嫉妒他孑然一身离开这腐朽的王室,责任、权势、财富地位,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是个懦夫。”
卫灵溪叹了口气:“好吧,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