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放心,我会救你的。”
刘二虎松了口气般昏睡过去。
谢时雨又看向刘二虎身旁的床铺,原本躺在上面的小福子却不见了踪影。
思索片刻后,她慢慢走出营帐,来到许术居住的地方,他躺在榻上,沉睡不醒。
谢时雨从药箱里拿出一颗丸药送入他的口中,一会儿功夫后,许术悠悠的醒转过来。
“谢大夫,你回来了……那些伤兵他们……咳咳咳……”
谢时雨抚着他的胸膛,替他顺了顺气,道:“我已经知道了。许叔你先冷静听我说,我怀疑是疟疾。”
许术一惊,直接从床榻上坐起。
“那该怎么办?”
谢时雨快速道:“那个营帐已经不能住人了,若是继续住下去,很有可能所有人都会感染上。许叔,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
谢时雨有些不忍:“许叔您的身体……”刚把他老人家弄醒,就要人家为自己办事,怎么想都有些过分了。
“不碍事,我这把老骨头好歹是吃了许多天材地宝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虚弱。”这话倒是不假,如果不是许术的身体原因,或许还没有那么容易醒来。
“我需要许叔去城主府一趟,找一位主事的人商量一下重新置办一个干净的营帐给那些伤兵居住。”
许术面色认真的听着。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一些人手,我自己一个人可能难以配置大量用来治病的药丸,而且还有一些清扫工作需要进行,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打扫出一个通风干净的环境来。速度要快,不然天气继续热下去,情况可能会更加恶劣下去。”
这要求显然有些为难人。许术苦笑一声,道:“谢姑娘你也看到了,你来之前这里只有几个大夫,还是不愿意离开柴桑城打算终老于此的老人家,大多是都是像我这样的。战争爆发,城主府却没有任何作为,不过是建了两座营帐,然后分发了些少的可怜的粮食。他们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竟会如此。
谢时雨不太了解柴桑城的情况,连年战争,柴桑城虽是陈越的争端,却也是两国都不愿接手的烫手山芋。任命的城主多为犯了过错,在都城过不下去的官员。战火连连,谁也不愿意待在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一丝油水也无。
谢时雨沉思片刻,道:“城主府那里,许叔还是先去试试看,实在不行,我再想……”
说起城主府,谢时雨突然想起一个人。
闻见英。
他似乎是柴桑城城主极为看重的幕僚。若是他的意思,或许会……
但这显然也不切实际。先不说她昨日的恶语相向,光是闻见英的为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为了百姓而冒风险的人。若是招了城主的不喜,或许会对他的仕途生涯造成影响。
还是先将希望放在许叔身上好了。因为这边看起来反而会更有希望一点。
商量完对策后,谢时雨又回到了伤兵营里。
渐渐有些严重的病人,耐不住痛苦,开始在地上打滚起来。
“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窝囊地死在这样的地方。”
一个年轻的士兵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说道。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谢时雨除了反复说这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深吸了口气,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蒙在面巾下,看不太出来,但是至少自己的精神面貌该积极向上些,才能带给他们希望。
师傅谢蕴曾经说过,无论怎样的绝境,身为医者的他们,都不能露出脆弱的神色,这样只会让那些深深相信你的人,深深的失望。
在她埋头研究医治疟疾的方子时,许术终于回来了。
只是看他的神色,谢时雨就知道结果了。
“城主府的人,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或许是我去了太多次惹了城主府的厌烦,没走到府门口,大门便紧紧地合上了。守门的小僮或许早已得到了管事的吩咐,见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千万不能放行。”
谢时雨没想到情况会如此恶劣。许术竟然连城主府的大门都没能迈进去。
看着许术因愁容满面又增加不少的皱纹,谢时雨感到深深的自责。如果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去试一试。
“许叔,按照我的方子抓些药给那些症状不重的人服下,可以有效的防止,能走动的,便让他们自行离开伤兵营,找个干净的地方待着。”谢时雨拿起刚刚写出来的药方,递给许术,道。
许术见她一副托付之态,便隐隐有些不安:“谢大夫呢?你打算做什么?”
谢时雨微微一笑,道:“我去见一个人,他同城主府有些关系,说不定能说动城主改变主意。”
如果这么容易,她就不会一开始没有说出这个办法,而是让自己去城主府了。许术心里跟明镜一般,但也无能无力,只说了一句:“无论结果如何,老夫都代柴桑城的百姓对谢姑娘道一句谢,你的大恩大德,柴桑城永远都会铭记。”
说着便直直地朝谢时雨跪了下来。
她连忙也跟着跪地扶着他:“许叔,不可行如此大礼。时雨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