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似笑非笑地开口:“这话听起来不像是称赞啊。”
阳光下呈现透明的瞳色让他看起来显得人畜无害。就是这幅假面,才让他弄混了眼前人的真实,误以为他是自己可以交心的朋友。从江静石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沈恪漠然的,无动于衷的神情。
“各为其主,我其实可以理解世子的立场。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一句话不得不说,能否请你交出诏书?以朋友的名义。”说出这句话,也意味着他俩的交情走到尽头了。
沈恪慢悠悠喝完一杯茶,起身走到江静石的面前。
“好,我可以交给你。”
江静石面色一正:“此话当真?”
沈恪以手捶了捶他的肩,面带笑意:“朋友间的请求,岂敢不从?”随手从袖中扔出一个卷轴来。
江静石怔怔地接过,一时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轻易的拱手相让了。
沈恪同他擦肩而过,留下一句他听不懂的话:“越国的先王,可真是个没意思的人。”
江静石望他背影,出声相询:“你去哪里?”
沈恪头也不回,随意摆了摆手:“去找个小姑娘。”
阳光淡淡地洒落在前方的背影上,他那袭天青色的袍子纯净无瑕,不染任何尘埃,却如隔着烟雨朦胧,只留下一个浅淡的剪影,再抬眼已消散了。
那是一种任何人都能难以接近的疏离,冷漠,傲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静宁”和读者“熾鳴”浇灌的营养液。谢谢支持。
另外推荐一下我的现言小短篇,已经完结。指路作者专栏,《我的白月光》
第37章
谢时雨此刻却正同城主府的下人们发生了些冲突。
原因无它,城主府戒严,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哪怕身为城主府的客人,谢时雨也被困在东苑。她才要踏出门,就遭到了侍卫的阻挠。
“神医姑娘请回。”
“我要去药房取药,如果不放心,你们大可以跟着我,监视我的行动。”在东苑的这些日子,谢时雨研制出了调理微生离身体的方子。
“这……”侍卫有些犹豫。城主的命令他是不敢违抗的,但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可疑之人,当她一双秋水明眸扫过来的时候,自己竟有种立刻放行的冲动。
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侍卫低下了头,神色恭敬:“此事还需得到城主的同意,还请神医姑娘稍安勿躁。”
竟是不肯退让半步了。谢时雨只得回到房中。也不知这戒严令什么时候才能取消,若是一直不取消,她就要一直被困在这小小的东苑吗?也不知道微生流怎么样了,燕飞说的那个人有没有照顾好他。
提起燕飞,谢时雨心中便有几分不快。那日比试结束,燕飞同她说了几句话后,第二日便消失不见了。直至今日,仍未露面。当初二人结伴而行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他不告而别,或许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怪医孙炜,以及他盗走的城主府重宝。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她不得不产生几许怀疑。
当她开始重新审视起燕飞之时,却发现自己对他实在知之甚少。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又突然消失,来无影去无踪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秘密。、
正当她为了燕飞而陷入深深思考中,有人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城主府,慢慢向东苑的方向接近。
“什么人?”东苑门口的侍卫拦住一个弓着腰,拎着红木食盒的仆从。
那仆从轻咳一声,嗓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憋出来的:“小的是替神医姑娘送饭的。”
侍卫上前检查一番,确定无误后,收起佩刀,放了行。
仆从拎着食盒向院内缓慢走去。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谢时雨头也不抬地道。这个时辰能进入她房间的无非就是送饭的仆从,这几日她天天如此。
食盒被放在方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脚步声却并未响起。
谢时雨并没有觉得不对劲,往日那仆从都是等她吃完饭后收拾好食盒再走的。
她依旧埋头于书桌,认真地删改着手中的药方,没有药材,也没有病人,除了一遍又一遍地修改药方,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神医姑娘快些用膳吧,一会儿就该凉了。”
“知道了,我……”谢时雨猛地抬起头来,被这熟悉的声音惊了一惊。
噙着一脸笑意望她的正是那个她方才还念叨的男人。
她快步走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没有人看见后,迅速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望他:“你怎么进来的?”
沈恪悠然坐下,不答反问:“姑娘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谢时雨就有些不淡定了。她来到方桌的另一端坐下,语气不善:“拜你所赐,我最近过得不赖,清闲极了。真是我下山以来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姑娘何出此言?”沈恪看着她因为愤怒而闪闪发亮的眸子,神情愉悦。
“让城主府下了戒严令,害我不得出门半步的人不就是阁下吗?”谢时雨唇含讥诮,冷冷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