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的样子。
这样可以避免尴尬。
那次他亲吻她的时候,两个人仿佛靠得很近。可这样无言相对的时刻,又像是陌生人。这种感觉很奇怪,若即若离,似远似近,他好像也拿捏不准同她相处的分寸。
过了会儿,裴延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他好像过来,一只手伸到她的手臂底下。她看见他的大掌里躺着一包类似果腹的东西,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
裴延蹲在她面前,见她不接,拉起她的手掌,在她掌心迅速写道:甜的,压惊。
他的力道很轻,手指甲修剪得很平整。沈潆的手心被划得痒痒的,忍不住往回缩了下,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他以为自己呆在角落里,是被霍文进吓到了?
“我没事。”沈潆心中对他这样哄小孩的方式不以为然,但还是把果脯收下,放了一颗在嘴里。这是京城老字号的果脯,她入宫前也很爱吃。
“多谢侯爷,很甜。”她笑着说道。
裴延看到她笑,放心了些。上了马车后,她一直没有动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她胆子小,再被霍六吓出个好歹来。
沈潆尝到小时候的味道,放松了些:“侯爷的嗓子还是不舒服吗?为何总是不说话?”
原本轻松的气氛,好像因她这一句话,陡然变了。
裴延的眉眼间闪过郁色,拿不准是据实相告还是继续说谎。他并不喜欢骗人,但一则有些自卑,不想把自己的缺陷暴露于人前。二则他无法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他刚受伤那会儿,也没有到不能在人前说话的地步。直到某日,他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家附近扑蝶,摔倒了,忙过去扶她。小姑娘前一刻还笑得灿烂,听到他说话后,吓得哇哇大哭,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村里的大人们围过来,纷纷指责他。
那之后,他尽量不在陌生人面前开口了。
沈潆看到他纠结的表情,暗自奇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问题,有这么难回答?
马车晃了晃,她扶着马车壁才能坐稳。等待的时间有点久,久到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重新拉过沈潆的手,在她掌心写下:从前嗓子受过伤,说话困难。
沈潆没想到是这样。他写下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黯淡,一笔一划,好像把伤口给人看。那应该是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就像她不愿意再跟过去的人和事纠缠。
她终于明白那日他找人替代,应该是怕被她发现这隐疾,自卑感作祟。相处日久,了解越深,秘密越无所遁形。
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打算跟她有过多的接触。
“侯爷没找大夫看过吗?完全无法发出声音?”沈潆又问道,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盯着他的喉咙。以裴延的身份,找个好大夫不难,这伤应该是挺棘手的。如果他无法说话,战场上又是如何指挥别人作战的?
毕竟要下军令,还要讨论战术,无法说话会是个很大的障碍。
沈潆猜测,他能瞒过其它人,却瞒不过天子。当初裴章想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大概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两军交战,主将的任何弱点,都有可能成为对方攻击的漏洞。若不是他镇守的山西和陕西固若金汤,裴章早就换将了。
裴延继续写道:声音受损,难在人前开口。
原来可以说话。沈潆莫名地松了口气。她进了侯府,今后的出路全都押在这个男人身上,不得不为将来打算。
现在大业还需要他,所以就算他不能说话,暂时也不会有大的问题。但以后就很难说了。
裴章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就算她与之同床共枕多年,都无法得到他全然的信任,更别说一个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竟然不是他的亲信。早晚,他会按捺不住,为了巩固王权,而对裴延下手。到时候这隐疾就会像一支暗箭,射向裴延的后背。
沈潆想帮帮裴延,但又不能叫他起疑,默默思考对策。
裴延注意到面前的人,忽然变得安静,眼神中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人遭逢巨变,经历复杂,才会显露出矛盾的性格。据他所知,沈家三姑娘一直安分守己,深居简出,沈家的家境从她出生前就不好了,一直也没什么改变。除了几个月前的那场意外。
一次生死,真的可以叫人性情大变,甚至连想法,处事风格都变得大相径庭?
裴延正想着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沈潆道:“妾身想和您说话。”
裴延微愣,然后写到:你会害怕,甚至厌恶。
“侯爷不试试,怎么知道妾身会害怕?妾身想听您的声音。”沈潆不放弃,执着地看着他。裴延肯告诉她实情,说明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经不算个外人。那她就可以尝试做更多的努力。
裴延见她表情认真,不像开玩笑。在她期许的目光中,抬手按着自己的喉咙,尝试发音。
沈潆不禁握着他的一只手道:“没关系,万事开头难。”
裴延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很多年以来,没有人关心他是否能说话,只要能交流即可。连他自己都认为,不能正常说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喉疾治不治都无所谓。可现在有人愿意听他的声音,并且鼓励他开口,他忽然想像个正常人一样。
“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