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着调的。”肖秀玲好笑地白了她一眼,“你敢把我们畅畅扔了,把你扔了还差不多。”
她起身去拿了两大包东西,“这些干菜,也不值当带了,我娘那边也不缺,给你拿去吃吧。”
“什么菜,干豆角”
“干豆角,干扁豆皮,还有我娘夏天晒的马齿苋。”
“我那儿也有。这些等给你一起寄去吧。”江满说,“别不当好东西,等你去了地方,你大概就想念老家的干菜了。”
“我就不信那边还能没这些菜了。我不想菜,要想也是想你和畅畅。”肖秀玲笑道,“江满,你知道安平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我”江满立刻开玩笑追问,“这个陆安平,他背地里说我什么坏话啦”
“安平说,你这人有点邪乎,思想行事都跟别人不太一样,思想很超前,嗯……”肖秀玲顿了顿,笑道,“他说,看不透,你就不该是我们这地方能有的人。”
“什么意思啊他,他说谁邪乎呢,可恶。”江满一边玩笑的口气调侃,一边心说,陆安平,这家伙眼睛是不是也太毒了点儿
其实她跟陆安平接触也不太多啊,自己觉得已经很“姚家村”了。她鼻子里哼哼两声,笑道:“合着你们两口子没事就背地里消遣编排我是吧这个陆安平,是不是咱们老公母俩太好了,他吃醋啊”
“夸你呢。”肖秀玲笑。
“没这么夸人的。”江满也笑道,“搞搞清楚,咱俩都过了好几年了,明明是他抢了我老伴儿。”
“我跟他说,我妹妹就是聪明能干,怎么滴”肖秀玲拍拍她,“哎,我这一走,咱俩还不知哪天再能见一回呢。”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还转呢。”江满笑嘻嘻地站起来,“走了,不跟你在这儿闲扯了,你再收拾收拾。我们畅畅也不知给姚志华抱哪儿玩去了,今天怪冷的,我得找找去。”
在村西水渠堰上找到了抱着闺女玩的姚志华,江满就埋怨他,这么冷你偏还抱着小孩跑到村外玩。
“她不走,非得在这儿看人家拉网捉野兔子。”姚志华抱着畅畅,童车放在一边,堰下,初春时节大片空旷的田地,一群闲汉扯着大网在围猎野兔。
“她不走,她两岁半。”江满问姚志华,“你听她的,你两岁了”
“我反正比你大。”姚志华眼睛睃着她,“叫哥。”
“叫哥哥哦。”江满笑,当地人把蝈蝈叫做“叫哥哥”。她伸手把畅畅抱过来,“畅畅,我们回家喽。”
“不要。”小姑娘软绵绵、懒洋洋的腔调,指着远处,“兔子。”
“捉到兔子了”江满问,“卖不卖,给我们畅畅买一只,晚上回去红烧。”
“你闺女是想要小兔子玩,活的。”姚志华谴责鄙视的眼神,江满同志你个吃货。
摇摇头,对怀里的闺女说,“畅畅,你这个妈不靠谱,咱先回去吧啊,等过年开了市,逢集爸爸给你买一个。”
年初三,陆安平请了镇上照相馆的人来,就在肖家老宅院子里,一家人拍个全家福。肖大叔、肖大婶一听说照相,特意收拾了一下,拍的时候还念叨说,可惜儿子余粮不在家,不然一家人就齐了。
既然把人家照相师傅叫来了,索性就多拍几张,一家三口拍,给肖大叔、肖大婶老两口拍,完了带到这边来,说干脆,我们两家也合个影,留个纪念,两家人就在肖秀玲家院子里坐着,拍了一张。
“给俩小孩也拍一张。”肖秀玲说。
于是让俩小孩站在院子门口,拍了一张合影。
照相馆的人说,得三天后取照片,肖秀玲他们等不及了,江满就说,回头叫姚志华去拿,给你们一起寄去。
正月初六,天气还不错,不是太冷,给陆安平一家送行。
想着三口人,带个孩子带着行李,江满索性就撺掇了一句,叫老队长从镇政府借了台吉普车,把三口人送到县城算了。结果镇政府的人又不是笨蛋,直接给送永城火车站去了。
临上车的时候,小陆杨从车窗伸头出来,挥挥手再见,一看小妹妹,大约就没明白他要搬家走了意味什么,手里抓着新得的毛绒兔子玩具,没事人一样。这毛绒兔子,是陆安平听说畅畅要兔子,前天提前去永城买火车票,刚给她买回来的。
“畅畅,畅畅。”小陆杨叫她,“跟哥哥再见。”
畅畅挥挥小手,注意力从兔子玩偶转到了杨杨哥哥身上,再转到小吉普车上,搂着江满脖子,指着车:“妈妈,上去。”
“咱们不上车,咱们不去。”江满说,“畅畅,大姨和杨杨哥哥要走了,你跟他们再见。”
小姑娘听了,也不闹,依旧没心没肺地挥挥手,慢声慢气地:“哥哥再见。”
终究还是太小了啊。陆安平拍着小陆杨安慰:“等过年时候,爸爸妈妈带你回来。”
送行的亲朋近友看着吉普车开走了,不多会儿各自散去,肖大婶在闺女面前面色如常,甚至还笑眯眯嘱咐了几句,等车一走远,不由就眼角发酸,忙擦了一下,掩饰地叫肖大叔:“别站着了,去把屋里收拾一下。”
肖秀玲留下的那些不能带走的家具之类,看着江满这边也不缺啥,叫人抬回肖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