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天着什么急呀,你弟又不大。”江满摇头嫌弃,“不是我说话难听,要是因为你这个大姑姐,这样的姑娘不要也罢,你们一家子好人品,家底子也不穷,这也是你的家,你又不吃闲饭,你这个大姑姐是碍着她了,还是要她养了”
“我弟过完年十九了,人家跟他一般大的,都有结婚生孩子的了。也不能说人家不对,你想想也是,谁家姑娘嫁人,愿意家里长期住着个大姑姐呀,还带着个孩子。”肖秀玲谈起这事,情绪就不太好。
“你家不是打算给你弟结婚建新房了吗。”
“也不光是房子的问题好不好。”肖秀玲眯眼看着隔壁院里的榆树,“江满,要不你收留我吧,你说我搬来跟你做个邻居咋样我这么长期下去真不合适。”
“你说真的啊”江满想了想,“反正我觉得,我自打从老宅搬过来,日子别提多舒心了。就算是亲爹娘,你带着个孩子,跟爹娘、弟弟弟媳长期住在一起也不方便。不过……”她摇摇头,真心建议道,“你爹娘怕是接受不了你搬出来,再说你搬出来带着陆杨自己过,外人看着也不好看,肯定要说咸说淡的。”
“我管他们说啥呢,早就听习惯了。”肖秀玲说,“日子总得过。”
“你跟陆安平……”江满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跟他沟通一下这个事情,反正我这人的性子,啥事都弄个清楚明白为好。陆安平那边到底是个啥意思,他一直不回来,也不接你们娘儿俩过去,要断那也断得清清楚楚,断了跟他要杨杨的抚养费,这么吊着算咋回事啊。”
“江满,我跟你说个事。”肖秀玲沉默了一下,“陆安平三个多月没给我来信了。去年春节他虽然没回来,可是寄了钱和布票来的,还嘱咐过年给杨杨做新衣服,之前每隔几个月也会给我寄钱寄东西。这次从年前冬闲到现在,压根就没来过信。”
“那你爹娘肯定也知道了”
“我爹娘整天忙,过年前我寻思,别叫他们年都过不好,就给含糊过去了。”
肖秀玲顿了顿,“其实不管他那边咋样,他回来不现实,现在还指不定过得多风光多舒坦呢,也不提接我们过去,我心里早就有数了。可是有数有啥用,我带着杨杨嫁给别人他这么小,我给他找个后爹,到别人家日子能好过吗。我这么长时间一直装糊涂,还不是怕我爹娘伤心着急,逼我改嫁。”
“我觉得,你给他去封信吧,跟他说清楚,怎么回事有一句准话。说句难听的,他那边有人了你都不知道,谁知道咋回事啊。不管你俩怎么样,分就分吧,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要分让他把小孩的抚养费按时付。横竖他家也不是普通人,该要的钱你就多要。”
肖秀玲低头半天没说话,江满也就不再多说了,有些事真不是别人能明白的。她感觉肖秀玲分明对陆安平感情很深,还在等着他吧,哪怕等一个让她死心的结果。
说这话过了有一个多月,隔壁院子的榆钱树上,榆钱儿都长出来了,江满一时兴致想吃榆钱饭,就趁着畅畅睡觉,用竹竿绑上钩子,仗着反正没人,翻墙过去钩榆钱。
所以一听见有人拍门喊她,江满赶紧答应一声,丢掉竹竿翻墙回去。
“三嫂子,是我。”肖余粮喊了两声推开大门,只见江满撑着墙头跳下来,动作干脆利落,还挺帅气,肖余粮顿时有点愣神。
“余粮啊。”江满松了一口气,笑笑,“我钩点儿榆钱呢,回头跟你姐说,晚上我做榆钱饼,叫她领杨杨来吃。”她没事人似的拍拍手,“啥事啊,是不是你姐有事叫我”
“不是,三嫂。”肖余粮回过神来,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三嫂,是我找你,我找你有事儿,我姐不知道。”
江满有些意外,进屋拿了个板凳放在刚长出嫩绿叶片的梧桐树下:“坐下说。”
肖余粮坐下后,两手放在两边抓着板凳,神情有些忐忑。江满洗了下手,就坐在对面,笑着问:“咋啦,啥事找我,还没叫你姐知道”
“三嫂,我知道你跟我姐要好,我姐她兴许能听你的。”肖余粮犹豫了一下,“嗯,就是……就是我想让叫你帮着劝劝我姐,她该嫁人嫁人吧。”
江满愣了下,她还真没想到肖余粮是要说这个,想了想问道:“咋了,咋突然说这个事了你姐前阵子还跟我说呢,说她担心自己带个孩子住在娘家,怕拖累你了影响你找对象,心疼你。”
“三嫂,这是啥话呀,我不是怕影响我啥的。”肖余粮十九岁的毛头小伙子,顿时有些急,脸都有点涨红了,“三嫂,那是我姐,我情愿她在娘家,我养她一辈子,可是我看……我姐夫,陆安平怕是坏了良心,不回来了,他都有几个月没给我姐来信了,我爹娘怕我姐伤心难过,都装作没留意,都不敢问她。他一走两年了,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我姐等他啥呀,我姐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
“你家叔和婶子也是这么想的”江满沉吟一下,“这些话,其实你们可以跟你姐说呀,你姐这个人不是死心眼,没那么弱。不过路怎么走也得看她自己的想法。”
肖余粮道:“我姐她不想说,她还拿我当小孩呢。她不想嫁人,对陆安平不死心,还不是为了杨杨,怕让杨杨当拖油瓶,带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