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动静。
“干啥呢,今天他们不上工”她问江谷雨。
江谷雨去门口瞅了一下,说姚老头带着两个儿子,要淘井。
今天上午生产队活不多,各家可以留人手干自留田,姚大嫂和二嫂吃过饭上工去了,一群孩子上学去了,姚老头带着两个儿子淘井,姚老太和姚香香也留在家里。
“姐,你说那个姚香香咋想的,十九了,初中毕业都好几年了,这会子看姐夫考上大学,又要回去读高中考大学,她以为大学就那么容易考”
“你管她呢,横竖折腾她自己。”
“姐,我看你早晨吃得不多,等会儿我就去给你再做点儿。你婆婆可真是个坏货,我刚才端饭时问过你二嫂,说家里鸡蛋和油都是老太婆管着,鸡窝里也不知有没有鸡蛋,我想给你蒸个鸡蛋吃。”
“家里养了十几只鸡,鸡蛋窝里肯定有。”江满一笑,“只要鸡窝里有蛋,你只管去拿来,吃不完就先放我们屋里,谁要说让她来找我。”
“对。”江谷雨点头,“姐,我也琢磨得攒一些鸡蛋,留着给你坐月子。”
“这天气热,你攒一两个月鸡蛋该坏了。”江满说,“拿了就使劲吃,别的也没啥营养品,买肉更不方便。”
姐妹俩聊着天,便听见院子里姚香香的说话声:“爹,你们三个人耽误一上午,能把这井淘干净不”
老大姚志国的声音:“我们三个人轮流提水,一上午肯定没问题。要是有压水管子,一会儿功夫就能把水排空,再出来的水就干净了。”
姚香香:“那还好。水缸里是二嫂今早去别家挑的水,等你们把井里的水排光了,不行再用干净水冲冲。咱家这几天都靠挑水吃呢,自家有井没法用。我听说跳井的人不是好死,水一淹,都憋得急屎拉尿的,这井水还不知有多脏呢。”
“那是,跳井还是什么好死法”姚志国接了一句,“村西头原先那口井,水可甜了,后来王老三媳妇跳井死了,村里就把那井填平了,谁还敢用”
“那王老三媳妇,就是个泼妇。”姚老太哧笑的声音,“死了也作贱人。”
“姐,他们……”江谷雨一甩辫子站起来,脸都气红了。
江满倒没有动怒,就这么点水平,想气着她还不太够格。她伸手拉了下江谷雨。
“气什么,有本事让他们尽管说。你也别气了,先去鸡窝看看,给我做一碗荷包蛋。”
江谷雨到鸡窝一看,果然一早晨已经下了五个鸡蛋。她都拿了起来,就径直去厨房。
“你干啥呢”姚香香拧着眉毛质问。
“给我姐做饭。”江谷雨也不示弱,“医生交代了,她身体受了大亏,差点就没命了,要少食多餐,加强营养。”
“嘁,鸡蛋也是她能吃的她跳井寻死一回,倒还拽上了。”
江满一拉门,就站在门口,要笑不笑地问:“姚香香,看来我就不该饶了你。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跳井寻死了那不是你在公安面前亲口承认,是你把我推到井里的吗杀人未遂,哭着喊着求我饶了你,用不用我请公安同志来对个质”
“你……你别不要脸,不讲理。”
“呦,你倒是讲理了。”江满笑笑,“我出院回到家还没出门呢,也该出去走走了,用不用咱们去大街上讲一讲,看看究竟是谁不要脸,是谁不讲理这恶毒名声要是出去了,看看谁还敢跟你沾边。”
“你……娘,你看她!”姚香香气得红了眼,咬着牙喘粗气。
江满则抢在姚老太前边开了口:“娘,你看看香香,你真该管管她了,就她这样不长记性,说话都不经过脑子,这将来有些名声要是出去了,谁还敢要她嫁到婆家,怎么跟婆家人相处呀,别叫人骂她爹娘没管教。”
“都少说两句!”姚老太黑着脸喝斥。
姚老头瓮声瓮气地:“我看都是吃饱了撑的。”
“爹,您这话倒是怪我了”江满反问,“我这可是为了她好。也就仗着她是我小姑子,这要换了别人,我可不会那么便宜了她。”
姚老太觉得抓住个机会,抢白道:“老三家的你少说两句,做儿媳妇的,还学会跟公爹顶嘴了,真是没一点规矩了。你爹和你大哥二哥,挨累一上午淘井,容易吗!”
“淘井也怪不着我。好好的我怎么到井里的,能活着谁还想死不成”江满抬手一指姚香香,“叫她淘呀,她作的孽,她杀人害命。”
“你……”
“我什么我你就会说这一个字了是吧”江满冷笑一声,“姚香香我告诉你,下回想惹我先过过脑子,管他是谁,想惹我最好都过过脑子。我大着个肚子,眼看着都不给我活路了,死过一回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脸色一冷,“下次我要是再听见谁阴阳怪调说道我,我就给这井里扔点老鼠药。横竖活不下去了我拉几个垫背的,谁不让我好过我拉谁一起死,不信你们一个个的就试试。”
姚老太差点气得晕倒。江满也懒得再理他们,看着江谷雨端碗从厨房出来,便若无其事地回屋里吃她的荷包蛋。
这要搁在往常,别说一顿吃了五个鸡蛋,吃一个,姚老太都得跳脚骂半天,可刚才被江满这一番敲打,姚老太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