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问:“是老太太有什么情况吗?”
“不是,老太太还没醒。”萍姨说,“她睡觉浅,我怕惊扰到,就来楼道走走。”
九九了然,想要告辞,萍姨又问:“您上班这么早。”竟是一副要寒暄的架势。
九九目光落在走廊尽头,淡淡道:“昨晚值班。”
又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萍姨忽然转了话锋道:“等会陆先生应该会来。”
意外她把话题往这里引,九九笑笑,“老太太住院,他应该要来的。”
“秦小姐。”萍姨似乎也不想再转弯,抬头真诚道:“我跟着照顾老太太有二十几年了,她不是坏心肠的人。”
这话实在让人意外,九九眉头微皱,等她下文。
“也许您不爱听,但有时候态度稍微软一软,事儿也就过了,毕竟是长辈。”萍姨最后说。
交接班查房后,九九踩着初秋的太阳走回的公寓,马路上人潮喧嚷,大部分时候她爱惜生命,不会在夜班后开车。
也有破罐破摔的时候,身体留了病根好好坏坏,有时候不想承认是自己软弱,害怕走上求医问药,最后还是不得善果的不归路。
于是那两年,一直拖着得过且过。只是到现在,也好像心甘情愿喝起那些苦的要命的中药。
会祈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思绪纷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输密码,开门,家里空空荡荡。
看来是走了,九九松口气,准备洗个澡,进了卫生间一眼看到洗衣机上随意堆放的男士衣服。
她拎起来,分类放进脏衣篓。说起来他是很讲究的人,对家里的细节都吹毛求疵,衣柜也可以收拾的整整齐齐,但是脏衣服随便扔这个坏习惯,多年如一日。
下午要听讲座,九九补了会觉又查了点资料,出门前还是把那套西装放到了楼下的干洗店。
她是坐地铁去的A大,穿了白色卫衣和牛仔裤,煞有其事的背了一个学生样式的小书包,进校门的时候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恍惚感。
这样好的兴致,她自己都感到有点意外。
九九去的不算晚,500人的报告厅已经座无虚席。她找了个靠后排的位置坐下。
讲座三个小时,多数都是研究生,九九知道刘维止多半只是让自己来散个心,思绪却在这样的氛围里飘远。
A大的传闻里,李明岩老教授是一个很古怪的小老头,上课以刻板严谨著称。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年谁也不敢冒着挂科的风险在他的课上造次。
除了......陆闲庭。
印象里那是一次专业课,三个班合上,陆闲庭来教学楼找她,具体为的什么她现在都记不清了。
那时候的课是四节连上,她让他在走廊里等一会,她大课间再出去,没想到小老头那天拖堂了十分钟。
点人回答问题的间隙,九九也没看手机。
陆闲庭就这么大咧咧从后门口进来了,九九经人提醒才回头。
小老头以为他是逃了前两节课,他从教多年估计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学生,眯了眯眼一边找点名册一边问:“同学,你哪个班的。”
“不是,教授。”他当时特别淡定的说,“我找人。”
说罢还径直过来拉了她手臂想往外走。
小老头抬头正好看到,大概是陆闲庭的一系列行为和身上不怎么正经的气质让他先入为主,他点了点讲台生气道:“找人你就找人,大白天的对女同学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教室里哄堂大笑。
后来第二年,小老头陆闲庭一门专业课,期末的时候陆闲庭理所当然的挂了课,当然不是因为小老头为难他,而是因为他当时的确......不学无术。
她也曾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包括那次吵架,当时是口不择言,现在想来,他或许是当了真。
九九想的入神,感觉旁边有人在拉她衣袖,转头见是个大学生打扮的女生。
九九眼神询问:什么事?
“同学,有人喊你。”她说着往后排指了指,脸色泛起点红晕。
九九跟着回头看过去,那边西装革履淡淡然坐着的不是陆闲庭是谁。
九九不奇怪先前女同学的反应了。
招蜂引蝶,她默默编排。
陆闲庭指了指门外,率先从后门走出去。九九本来没想理,但是联想到大学那会的事,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上。
陆闲庭上下打量了九九两眼,似乎对这样学生气的装扮感到新奇。
九九背靠墙上问:“你怎么在这。”
“医院那过来。”陆闲庭说,“余彤告诉我的。”
九九:“......”
看她这一脸古怪的反应,陆闲庭笑笑指了指外面问:“走走?”
好像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九九抬脚跟上。
已经是傍晚,夕阳还没有落下,校园里来往的都是下课的学生。九九混在里面倒还好,只是陆闲庭格外扎眼,吸引了一众目光。
九九往旁边挪了挪,试图和陆闲庭拉开些距离。然后像是怕他发现一般,找了话题道:“你不是明天出差?”
陆闲庭像是一点没察觉的样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