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罕见对奶兄露出欣赏的表情,一副自家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欣慰之情,说道:
“依你所言,把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到琼华岛,只需宫女和女官跟随。”
陆炳又道:“永福公主目前虽不在宫里,但也要加强保护,微臣——”
“不用了。”嘉靖帝打断道:“永福公主的安全已经交给东厂,一事不烦二主,你们锦衣卫只需保护好太皇太后和太后。”
永福公主是嘉靖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蒋太后生育过两子四女,最后只活下来一子一女,就是嘉靖帝和永福公主。大儿子出生五天就夭折,其余三个女儿也均未活到成年。
只有一个血亲妹妹,嘉靖帝很疼爱她。
张太后想要控制住永福,打算从娘家张家子弟中为永福挑选驸马,嘉靖帝就想了个法子,找个理由把妹妹安排到宫外。免得妹妹着了张太后的算计。
真是塑料奶兄弟情,嘉靖帝对陆炳的能力一直不抱什么希望,关键时刻,还是用东厂比较顺手。
嘉靖帝不敢把亲妹妹托付给锦衣卫。
陆炳有些难堪,嘿嘿一笑,立刻转移话题,“微臣这就亲自把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请到琼华岛,皇上这边什么时候出发?”
嘉靖帝正色道:“朕是皇帝,紫禁城的主人,朕要守在这里,那里都不去。”
陆炳遂退下。
谁都没有提到仁寿宫的张太后。
其实嘉靖帝心里有个小小的、不堪言说的念头:那个假裴玉要是张太后的人……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嘉靖帝登基一年多,就觉得张太后碍眼了,幻想着若张太后被咬到,简直太省事了。
皇宫提前关闭,据说是有敌国奸细的内鬼藏身皇宫,每个宫殿也都紧闭门户,门口都有锦衣卫看守。
储秀宫的秀女们忙着做女红讨好两位太后,浑然不觉外面危机重重。
安乐堂。
东厂做事,有条不紊。
符合筛选条件的宦官们十人一组,站在庭院里,剔除太胖、太瘦、太高、太矮、太黑的,还剩下两百余人。
个个都是中等身材,白净面皮。
夕阳西下,七月十八的夜风开始清凉起来了。
夕阳将这两百余人的人影子扯得又细又长,就像一丛丛刀锋。
似家客栈的老板被紧急带到安乐堂,要他指认那晚黄字七号房的客人是谁。
老板战战兢兢:“我……我也记不清,只有大概的模样。”
麦厂花说道:“你就下去走一圈,凡是觉得眼熟的就指一下,没指望你立刻认出来,我们东厂还没开始审问。”
老板在东厂番役的保护下,在一排排官宦里穿梭。
东厂的书记官将筛选出来的两百余人和各大宫门、二十四衙门最近出宫的记录进行交叉对比,尤其是昨晚不在宫里的,将嫌疑大的宦官圈出来。
指认加上出行记录对比,大数据筛选出三十七人。
崔司丞就在其中。
宫廷寂寞,耐不住寂寞的宦官借口出宫,寻欢作乐,不是什么稀罕事,二十四衙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没有人举报,也懒得追究。
麦厂花对假裴玉和治疗师的交易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假裴玉是否被咬。
所以,面对三十七个相貌有些相似的宦官,麦厂花一视同仁,说道:“脱衣检查。”
没有必要一一审问,只需看谁身上有咬伤。
众人有些迟疑,”在……就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让我们去屋子里脱?”
丧尸惧怕阳光,一旦在暗处就会袭击活人,麦厂花是个细致的人,他不容许出现意外,所以乘着夕阳尚在,脱衣体检。
宦官都是阉割之人,身体残缺,东厂的番役都是锦衣卫挑选的精英,纯爷们,因而宦官们心生羞怯自卑,不自在。
麦厂花说道:“设布帷帐,将他们隔开。”
就这样,庭院里架起青布帷帐,每人一个小单间。
崔司丞站在小单间里,听着周围窸窣的脱衣声,他脱下袍子,裤子迟迟不敢脱。
腿上的黑气太明显了,一脱就会露陷。
这时隔壁已经有人被拖了出来,“你胳膊上红肿的是什么东西?”
“回禀麦厂公,这是蚊子包。”
麦厂花:“我看上头有白色牙印。”
“厂公,奴婢习惯在蚊子包上用指甲划十字,划的太多了,就像牙印。”
麦厂公凑近一看,好像是这么回事,“单独关起来,先观察一夜。”
别人都脱了,唯独崔司丞磨磨蹭蹭的。
负责检查他的安乐院医官开始催促了,“快点。别让麦厂公等人。”
崔司丞插翅难逃,心想我只是找个女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错,我不是敌国奸细啊。
崔司丞决定自首,求得宽恕,遂扑通跪下,膝行出布帐,哭道:“奴婢昨晚去过似家客栈,但是奴婢什么都没做,听到外头有动静,奴婢以为是有人玩仙人跳,敲诈奴婢,奴婢翻窗就跑了,和敌国奸细并无瓜葛,求麦厂公明察!”
一听这话,经历昨晚丧尸潮的东厂番役顿时炸了!立刻用绳子将崔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