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倒是说服了A班班主任,高三年级除F班以外的学生压力都大,这之中又以A班学生压力最大,泯于众人简单,要保持佼佼者的位置却不是易事,班主任也就不再追究他脸上的伤,只是再三强调要保护好自己,高考前出不得半点岔子。
荣蓝实事求是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自认没有说谎,在这个年龄琢磨“喜欢”这种事,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荣媛有些失望,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现在想这些有意思吗?”荣蓝心里烦躁,叱责的声音不自觉扬高,“就算他喜欢你,不能跟他进同一所大学,他迟早会喜欢上别人。”
荣媛怔了怔,迷茫了一会儿后眼里迸发出光彩,朝着荣蓝重重地“嗯”了一声。
***
荣蓝从没有想过要鼓励荣媛去追求心中所爱,只是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倒是让荣媛找到了前进的动力,在学习上俨然成了拼命三郎,她不敢光明正大地苦学,耿娜半夜三更应酬回来习惯在外头看三个女孩子的窗户,谁还亮着,谁已经熄灯,荣蓝太倔她没法管,荣媛若是学得比荣竹晚,那么耿娜就十分不乐意了,会旁敲侧击地暗示荣媛不能比荣竹优秀,连比她刻苦都不行,在荣家的屋檐下,她注定只能当荣竹的影子。
所以荣媛往往熄灯后就偷偷敲开荣蓝的房门,厚着脸皮占据荣蓝书桌的一角,荣蓝不会驱赶她,顶多无视,两个女孩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个刷题纠错的夜晚。
至于荣竹,自从当着荣媛的面吵架输给荣蓝之后,就把她们两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她自然跟耿娜去告过状,也不知道耿娜训了什么,那天竟然是红着眼睛走出了耿娜和荣瑜恒的卧室。
荣媛幸灾乐祸地跟荣蓝打小报告时,荣蓝却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她多少猜到了荣竹为什么会哭。
以耿娜的城府,怕是也意识到荣竹过于嚣张跋扈了吧?这样急躁的个性,将来拿什么去跟荣蓝荣媛之流争抢?撇开荣家的资产不说,荣蓝荣媛只要嫁的好,就能一步登天,将荣竹死死踩在脚下。
荣蓝用猜的都猜出了母女俩在卧室里进行了怎样一番俗气恶心的对话,被母亲数落,自视甚高的荣竹起先是不接受的,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荣蓝细心观察,发现荣竹性子沉稳了许多,以前会时常打骂荣媛,现在对她更多的是不理睬,学习已经那么紧张了,她却还是挤出时间见缝插针地让美容师上门服务,小小年纪就懂得了护肤的重要。
大概用身-体上位的耿娜,已经未雨绸缪地教育女儿,女人只有靠脸和身材,才能乖乖让男人俯首称臣。
当然这些资源和福利,是耿娜母女独享的,如今荣瑜恒对耿娜言听计从,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讨厌的继女会去跟丈夫告状。
荣蓝对学习以外的事情全不在乎,只是她兑现诺言,每天课间会走出教室,和林东佑见一到两次。
她的手机被缴,无法跟他联系,如今他们两人每天的交流,就是可怜兮兮地在过道看上对方一眼,然后如同面无表情的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但擦肩的那一刻,两颗年轻炙热的心在怦怦跳动。
周五下午,荣蓝在女厕所遇到了罗雨秋。
自从上次和美国高中生的合照引起风波后,处于风口浪尖被CP粉唾骂的罗雨秋就沉寂了许多,成绩优异的她早就收到了A大还有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她一直举棋不定,荣蓝知道,她之所以还没定好去哪里读大学,深层原因是林东佑还没有定好去向。
罗雨秋没有高考压力,前段时间便请假了一阵子没来学校,这星期总算修整好,重新回来上课。
放学后的女厕所已经没什么人,荣蓝心不在焉地拧开水龙头洗手,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上衣口袋里的小纸条,每个星期的周五放学时分是最乱的,所有学生犹如被囚禁一周得到特赦,蜂拥着往教室外冲,走廊乱糟糟的人挤人,林东佑趁乱往她手心里塞了东西,等荣蓝感觉到手心里硬梆梆的触觉,下意识扭头,只看到他和顾凡谈笑风生的后脑勺,然后两人就随着人流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下周一中午12点,传达室,阿婆做了梅干菜扣肉,我们一人一份。不许放我鸽子。
荣蓝反复地在心里默念这行字,心里竟然升腾起微小的雀跃,这是不是说明,下周一他们可以悄悄说上几句话了呢?
不许放我鸽子。
偏偏放你鸽子好不好?
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就表现在了脸上,荣蓝抬起头,才错愕地发现镜子中的女孩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甜蜜的笑意,像个没脑子的傻瓜,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收起满脸泛着春意的蠢笑,罗雨秋的脸便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镜中。
罗雨秋冷漠地睨了她一眼,装作不认识地慢条斯理洗手,这正合荣蓝意,她关上水龙头扭头就想走。
“平常见你挺高冷的,没想到私底下是个洗个手都会笑的人啊。”罗雨秋寒凉的声音响起,成功地让荣蓝脚下一顿,她听出了这言语里的挑衅意味。
荣蓝不得不怀疑罗雨秋是故意在这个时间点跟她在无人的女厕所狭路相逢,只是人家找上门了,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