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儿虽然被送到了庄子上,也没人会苛待了她去。她的住处是个独院儿,正房也有五间,两边各有几间厢房是给下人住的。虽不是什么三进五进,开了大门后却也有一道极大的影壁挡住视线,小院子看着严谨的很。
听说靖国公来了,白姨娘慌忙地就往外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靖国公了,乍一听说人来了,竟是有些个慌乱,手一边稳着鬓角处的簪子,一边就往外走。
“表哥!”
见到了身上穿着猞猁狲大氅的靖国公,白姨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声音也带了颤抖。
踉跄地往前扑了过去,一头栽进了靖国公的怀里,白姨娘用小拳头捶着靖国公的心口,又哭又笑地抱怨着,“我还以为表哥已经将我抛到了脑后,再不想见到我了!”
她本是个极柔媚娇弱的女子,最叫靖国公喜欢的,莫过于那双时时泛着水意的眼睛。
不知何故,靖国公此时看着白姨娘娇嗔地看着自己,竟再没有年轻时候的悸动了。
“孩子们呢?”白姨娘没有注意到靖国公平静的面容,向他身后看了看,除了小厮和车夫外,再没有旁人,不禁诧异地问靖国公,“三丫头,都没有来吗?”
靖国公眉头皱了一下,扶住了白姨娘,“进去再说吧,外边冷。”
因出来匆忙没有来得及穿斗篷,只日常的一身儿冬衣,白姨娘只当靖国公是在心疼自己,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便媚意横生,抱着靖国公的手臂娇声道,“好。”
二人进了屋子,里边暖得很。
“表哥坐在这儿……”白姨娘见靖国公随手就解下了大氅,忙接过来,搭在了椅背上,按着靖国公坐在炕沿上,偏头笑着说道,“委屈表哥了。这庄子上到了冬天就冷得很,这炕上还算暖和,就只是太硬了些,垫了几层的褥子,还硌得我身上生疼呢。”
扬声就叫婆子送了茶上来,亲手接过,使了个眼色叫婆子出去了,自己倒了茶亲自捧到了靖国公唇边,“表哥吃茶。”
靖国公接过尝了一口,是上好的新茶。又环视了一下这屋子里,无论摆设还是被褥等物,都是白姨娘素来喜欢的。角落里摆着个火盆,里边烧着的也是上好的银霜炭。可见自己虽不来,也没有趁机苛扣了白姨娘的用度。
“我今天过来,是想与你说阿珠的亲事。”
白姨娘一怔,“阿珠?”
“表哥给阿珠寻了人家?”回过了神后,白姨娘颇为焦急。见靖国公忽然看向自己,她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也知道的。是武威侯府林家的五公子。”
“怎么是他家?”
白姨娘两道描画得如新月一般的眉毛就蹙了起来,“这门亲事,我不能答应。”
“什么?”
靖国公有那么一瞬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白姨娘将手里的茶放下,扭身坐在了靖国公身边,紧紧地挨着他,风韵犹存的脸上不满了不喜,“我说,林家的亲事我不能同意。”
“先前,你不是觉得我们拒了武威侯府的亲事甚是可惜?”因此还闹了一回。
此时竟又说不同意了?
“我以为你听了后,会欢喜的。”
白姨娘手指上还有夏日里用凤仙花染过的淡淡红痕,抓着靖国公的衣裳,蹙眉说道,“先前是先前,如今是如今。阿珠出落得花朵一般,林家那小子又有什么?论起门第来,侯府本就比咱们国公府低了一层,林家那个孩子又是个不能袭爵的,哪里配得上阿珠了?嫁女嫁高,表哥怎么倒是不懂这个道理呢?”
顿了一顿,见靖国公脸上似有不悦之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又改口问,“是了,这女儿家的亲事本是老太太和太太做主的。表哥,这是太太的主意本是?”
靖国公沉默了。
白姨娘只当他是默认,眼圈一红,就落下了泪来,掏出块儿帕子沾了沾眼角,哽咽着说道,“太太这是冲着我呢。我得了表哥的心,叫太太不喜欢了。只是,如今我都落到了这步田地,再碍不着她的眼了,她又何苦害我的阿珠呢?”
哭得甚是伤心。
这些,却是仿佛在靖国公的意料之内,因此并没有什么失望。
“你说错了,这门亲事,是阿珠自己选的。”
等白姨娘哭得累了,哭声低了下去,靖国公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什么?那不可能!”白姨娘倏然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听起来竟是有些尖利。“我,我不信!”
“阿珠从小就心气儿高,怎么可能看中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小子!她,她生成了那样,不该低嫁呀表哥!”
她双手抓住了靖国公的肩膀,摇晃了两下,“表哥你说话呀,阿珠是咱们的女儿,你忘了她小时候你有多疼爱她了吗?她堂堂公门千金,又出落得那样貌美,天生就该是站在高处啊!嫁到林家去,伺候婆婆恭敬嫂子,为了几个银子小心谨慎的,你就不心疼她吗?表哥,这门亲事不行,做不得!做不得!”
说得激动了,她的力道也大了些。
靖国公被她晃得眼花,“你闭嘴吧!”
“不,我就要说!”白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