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这三个熊孩子不知道已叫多少人看见了,还以为自以为神秘,甚至阿琇还在花匠房外偷了把锄头给霍青时,叫老侯爷实在是乐呵的很了。
阿琇见看见走廊柱子后边,假山缝隙里,探出无数个脑袋来。其中一个圆圆胖胖的,可不就是那位战场上丢了一条胳膊,被定康侯收到了府里做花匠,又被她偷了锄头的大叔么?
显然,都在看着自己吭哧吭哧了半天却毫无收获后的笑话哪。
“外,外公……”她捂住了脸,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是怎么了?”凤离走了进来,见阿琇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禁诧异。
他常来常往的,也没用人通传就找到了后边来。
老侯爷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那件,和阿琇一模一样的氅衣上,长长的剑眉便是一动。
阿琇浑然不觉,蹦到了老侯爷身边,探着脑袋问凤离,“阿离哥哥怎么来了?”
霍青时讪讪地把锄头还给了花匠,走到了凤离身边,两个人对着点了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他难得起一次童心,结果桃花酒没挖出来,还被人围观笑话了一场。
初一倒是欢实,横竖桃花酒还在就可以了。
要知道酿桃花酒的时候,他也出力气了。
“陛下赐了刚刚进上的河鲜,我为老师送了一些过来。”又悄悄对阿琇说道,“我看见御花园里梅花开得甚是不错,叫人折了一些来送到了你家里。你上次不是还说要做梅花糕酿梅花酒?就是没想到你到侯府来了,等回去怕是用不得了。”
可惜了,他亲自挑的花枝,还被皇帝笑了一回。
阿琇掩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酿酒酿的自己都忘了,古往今来的,还有谁呢?
眼看着天色又黯淡了下来,怕是又会有场大雪,老侯又叫人在花厅里安排了锅子,凤离就笑道,“可见我来得巧。”
霍青时领了初一的手,只对老侯爷说道:“一身的大汗,我带了初一去换身衣服。”
阿琇看到霍青时和初一脸上都是汗沉沉的,讪笑,“我,我去地窖抱酒吧,大家都尝一尝我酿的桃花醉。”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一溜烟就跑远了。结果,过耳门的时候没大在意,险些被斗篷绊倒。
凤离忍笑,“老师,我陪她去吧。”
见了老侯爷点头,才抖了抖衣裳,跟了上去。
“九妹妹。”
转过了耳门,凤离快步追上了阿琇。见她急急忙忙往前走着,就像有贼追着似的,连忙出声叫了一句。
回过头看到是他,阿琇停下了脚步,抚了抚胸口,“阿离哥哥。”
离的近了,凤离才发现这小丫头脸上竟有些发红。“这又是怎么了?”
阿琇就很哀怨地叹了口气,“春天里我不是酿了两坛子桃花酒么?”
凤离当然知道这个。因她闹腾着酿酒,可把侯府里为数不多的几棵桃树祸害的够呛,花儿都被摘了,今年桃子熟的时候,府里头管着果树的下人对着树上仅存的两三只桃子都要哭了。
“桃花酒怎么了?”
阿琇见他走到了自己跟前,就和他并肩朝着后园子里的酒窖走去,蔫哒哒地叹了口气,“我记得埋在了树下么。刚才叫表哥和初一来挖,外公好坏的,眼看着我们费了老大劲挖开,才告诉我们他早就挖走了藏在地窖里。”
凤离同情地看着阿琇,这老侯爷都回京好几年了,阿琇在侯府的时间长的很,怎么还拿着老侯爷当温良长者呢?
难道就没听说过,在定康侯驻守边城那些年,把西戎的蛮人坑得满脸血,闻风丧胆的典故么?
二人一人抱着一小坛桃花醉回到了花厅的时候,就见到里边的锅子已经预备齐了。,一口锅里汤水正翻滚着,周围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菜肉。
“哈,看我的桃花醉!”阿琇大叫一声跳进了屋子,举起手来洋洋得意地展示手里的小酒坛。
酒坛是真的小,也就成年男子巴掌大,粗瓷的而已,上头贴着张红纸,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字,“桃花醉”。正是阿琇的手笔,简直惨不忍睹。
冬天里新鲜的菜蔬很少,一般人家也就是萝卜白菜。此时桌子上却是摆着好几碟子碧青湛绿的小青菜,看着诱人极了。凤离笑道:“这是花园子西北角那处种出来的?”
老侯爷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远看,直觉风度翩翩,儒雅,恍若谪仙人。
近了,才知道这人狡猾若狐狸,坑人不眨眼。
你正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他偏又给你看看什么是口腹之欲——为了吃口新鲜的菜蔬,能把自己花园子一角铲平了种菜的侯爷,你可见过?
凤离丝毫不怀疑,如果哪天心血来潮,老侯爷在府里头养上几只牛羊猪的,也不是不可能。
提起了这个青菜,老侯爷还颇有几分得色。城里头又没有地热的温泉,靠着他翻几卷古书,弄出来了盖着明瓦琉璃的菜棚子,这才在冬日里头不至于天天啃萝卜吃豆腐,整个京城放眼看去,又还有谁呢?
当然,这还是阿琇给他提了醒。
因此上就抬手揉了揉阿琇的头发,“正是我那小菜棚子里长出来的,虽不多,也够每日里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