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当年偷偷出京的时候,阿珎阿瑶两个最大的女孩儿,也都才五岁。在他的印象里,那还是两个刚开始换牙的小丫头儿,阿珠和四姑娘就更小了。至于几个小点儿的孩子,他连见都没有见过。这一回来,一下子都多了十来个侄子侄女的,好在他早有准备,让人拿出了见面礼给阿珎等人。
又有给兄嫂的许多东西,都一股脑的送到了各房里去。至于给顾老太太的,那就更加丰厚了。其是前两年正赶上了西南十九族叛乱,徐将军奉旨平乱。首先带着兵士冲入西南王室宫殿的,就是沈焱。西南王室格外喜欢黄金宝石,徐将军和沈焱因此也都得了不少好东西。他送给顾老太太的寿礼中,就有一尊金佛和两匣子宝石,才一打开了盒子就宝光四溢的,还有半车西南特有的锦绣衣料,饶是顾老太太和温氏等人都见过了不少的好东西,也不禁一时间被沈焱的大手笔惊得呆住了。
这次沈焱并非自己请假回来的,而是与徐将军一起回京向皇帝献俘兼述职的。
本来,他只是个从四品的武官,压根儿就没有向皇帝直接述职的资格,只每年由吏部和都察院考核即可。不过,因为徐将军的军报里对他的勇武大加赞赏,皇帝又见他是姓沈,还是京城人,多问了一句,得知竟然就是发小儿兼忠心臣子先靖国公的幼子,顿时便勾起了无限的心事。龙口一开,沈焱就有幸得到了一同面圣的机会。
靖国公笑道:“这次徐将军平乱有功,听说是要封爵的了。”
徐将军单名一个春字,自小父母双亡,跟着长兄长嫂长大。他家里头小有薄产,长兄见他从小就力大,又爱个拳脚,就把他送到了当地一个著名武师那里学武。还没等到徐春学满出师,一股土匪下山屠了村。
徐春赶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原本和和乐乐的村子里头一片疮痍。而他的长兄,已经被土匪点了天灯,留下的只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尸首。他善良胆小的长嫂,身上无数道伤口,上身扒在井口处。他那个才四岁的小侄子,小小的尸体就泡在了井水里……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徐春那时候尚且不及弱冠,正是悍勇血气之时,提刀上山,不论老幼,将一寨子的土匪尽皆杀光,最后一把火烧了土匪窝。
仇报了,徐春也无家可归了,索性从了军。他武艺高超,人又勇猛,没用几年就在军中出了头。到了如今不惑之年,已经手握一军,成了当朝一品的大将军了。
如无意外,以徐春的军功,封侯是早晚的事了。
“四叔,那位徐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初一头眼里头冒着星星,崇拜地看着沈焱,“您给我讲讲打仗的事呗?我可爱听了。”
他年纪还小,粉妆玉琢的,大红色衣裳穿在身上,跟画上的娃娃似的。沈焱挺喜欢这个小胖侄子,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初一是吧?”
当下就讲起了许多在西南时候的见闻。
初一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插嘴问上一句,沈焱也丝毫没有不耐烦,解释得很是细致。
安哥儿也挺喜欢听故事的,但他自觉今年十岁,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该跟初一那般表现幼稚。便一双手放在膝头,坐得格外地端正,侧耳倾听,神色极是专注。
就连阿珎阿琇几个姑娘,也都听得很是认真。
沈焱这一回来,国公府里自然会设宴庆祝一番。男女分开坐了两桌,饮食家宴,也就没有在中间摆什么屏风。靖国公心中高兴,喝了不少酒,拍着沈焱的肩头,语重心长,“四弟啊,你年纪可不算小了。成家立业,你这业已经立了,该考虑成家的事儿啦。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让你大嫂替你好好去相看相看!”
不说旁的,就他弟弟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品的将军了,又是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世,想嫁给他的闺秀,还不得排起了长队?
温氏坐在另一席中,低声与顾老太太笑道,“国公爷喝多了,说的话却不差。”
“这回焱儿回来,我定是不放他那么快离开!你留心着,给他好好挑挑!”
老太太这也急着儿子的婚事哪。
温氏点头。
阿琇一边儿用小汤匙喝着一碗冰粥,一边儿想,她娘也真是忙而不乱啦。眼下都忙着老太太的寿辰,她娘还要分出心来照顾儿女亲事,这回又多了个小叔子的亲事……她觉得,她娘已经快有做红娘的潜质了。
温氏早已经让人将沈焱住过的院子收拾了出来,团圆宴后,顾老太太心疼小儿子连日奔波,让人赶紧送了他去歇着。其余人也都各自散去。
旁人不提,唯有二太太,回了房后忙让人将沈焱送她的东西拿过来看。无非也就是衣料和头面之类,外加了一小盒子宝石。
“真是好东西。这料子我见过,叫做孔雀锦。”二太太抚摸着一匹金光闪耀的料子,啧啧赞道,“做衣裳穿最好不过了。去岁的时候,我见过王家老太太穿过一条这样的裙子。只看着,就让人觉得贵气得很呢。”
还有那盒子宝石,虽然比不得给老太太的,却也是难得的上品了。等往后阿瑶定下了人家,分一半给她打头面压箱底儿,再好不过了。
“怪不得我时常听人说,军功最是丰厚了。这仗一打起来,寻常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