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商品在上个月销售比较好,那申请采购也很容易,反之亦然,所以,囤货这种事儿不好操作,特别像布匹这样的物资,通常一次进货量很大,占用的资金也比较可观。
而且牛科长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申请报告没几天就被原样打回来了!
她为难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百货商店也很想囤点布料,不过经费都要上头批准才行,恐怕囤货过不了这一关!”
赵珍珍笑了笑,说道,“的确,大单位办事儿规矩多!”
牛科长其实还想争取一下,就试探性的说道,“赵同志,你们国棉厂财大气粗,肯定也不在乎这么一点,要不这样行不行,我囤一部分货,等明年开春再付货款,你放心,一毛钱都不会少!”
关于赊欠的问题,隋主任着重给她强调过了,这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事情。
赵珍珍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那肯定不行!不过关于资金的问题,我觉得牛科长如果想解决的话,肯定能找到方法。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告辞了啊!”
她做事向来比较仔细,关于惠阳县百货商店的一些基本情况,除了隋主任拿来的资料,还专门去找了之前厂子里负责的销售人员尤凤,她是一个整天乐呵呵的女人,现在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虽然和赵珍珍之前没什么交情,但一个厂子里工作,不可避免的经常打照面,所以还算熟悉,她十分详尽的介绍了惠阳县的情况,尤其说了一下惠阳县的百货商店。
虽然这一家的单位每年进的货不算少,但负责采购的牛科长不是个痛快人,要么要求价格优惠,要么要求货款抹零,甚至有时候还会拖欠,因为这个事儿,尤凤还挨过徐振山批评。
按照尤凤的说法,虽然惠阳县百货商店能卖不少货,但跟这种单位的合作非常不愉快,所以最近两年采取的态度就是放羊。
赵珍珍的反应让牛科长有点失望,眼看着赵珍珍要告辞走了,也许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里,牛科长连忙说道,“赵同志别急啊,关于囤货的问题,咱们再好好探讨一下?”
赵珍珍冲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可以探讨的了,我们国棉厂的布料不愁销路,尤其是雪纺人人争抢,但你们惠阳百货商店在县上是头一份,即便是不进我们厂子的货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而且刚才牛科长说得情况也不只是你们一家,囤货的确要申请,但对于你牛科长来说,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不是吗?就是办不办的问题了!”
牛科长一愣,没想到赵珍珍将她的底细都打听出来了。
关于她自己的身世问题,很多人,包括她现在的父母都劝她认祖归宗,但她这个人不光是喜欢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大事儿上更是如此,无论如何,当年亲生父母一生下她就为了干工作没再管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等她成年以后又想认回去了,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啊?
虽然她亲生父母都是级别很高的退休干部,她的亲哥哥就是惠阳县经贸委的局长,他负责的工作很多,其中一项就是县里各个商业单位的费用审批,虽然具体的工作都是手下去做,但牛科长要是肯叫他一声哥,估计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但牛科长较着劲儿,别说喊哥了,面对面看到连招呼都不打的!
看着牛科长的脸色有点变了,赵珍珍觉得更不适宜多待了,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办公室。
惠阳县除了百货商店,还有不少供销社,供销社的规模一般都不大,还有相当一部分在公社里,地点比较分散,但有一点比较好的是,比起来百货商店,他们进货比较自由,虽然各家的订货数量都不大,但加起来也不算少了,算一算厂里给她的奖金,也差不多有一百块了!
虽然这几天她每天骑着自行车早上天不亮就出发,晚上天黑才返回来,辛苦是很辛苦的,但一想到仅仅四五天的时间就挣了一百块钱,赵珍珍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这辈子还没挣过这么快的钱呢!
第五天晚上,赵珍珍在二爷爷和二奶奶家吃过饭,一个人回到了自己买下的小院子,这一次她来带了铺盖卷儿,因此这几晚上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度过的。
白天的时候忙工作,实在没时间想丈夫王文广的事情,但当晚上她一个人躺在简陋的房间里,除了牵挂着家里的四个孩子,再就是担心在农场里的丈夫了。
在情感上,她恨不得一到惠阳就去探望王文广,然而她还是选择了理智,一定要把手头上的工作先做完才行。
说起来青禾农场的条件不算差了,最起码比王文广印象中的关押场所要好一些,记得当年他去探视邓家平,那里的农场条件特别差,屋子又低又矮里面还很潮湿,连乡下的柴房都不如。
其他方面就更糟糕了,尤其是卫生方面十分堪忧。
青禾农场的房子当然不算好,但最起码干净敞亮,农场的工作人员看起来也比较和气,不会动不动就打骂人,而起大概看到他的行李比较重,还派了一个年轻人帮他拿。
然而王文广还是还觉得不习惯。
他们这一批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把东西扔到屋子里还来不及收拾,农场的大喇叭已经响了,通知他们这些人去食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