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庆元帝病重一事,城门看守比平时严格几倍,严进严出。
顾盼任由他们打量了遍,大方坦然毫不心虚,士兵检查两番正要将她放走,迎面的高头大马直直朝他们这边撞来。
李都济拉直了缰绳,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京城,眼瞧着身下这匹骏马便要撑不住,正打算下马时,目光一顿,瞥见站在马车边上的顾盼,上下瞧了眼她的装扮,冷笑了声,饶有兴致的叫了她一声:“顾六小姐。”
顾盼深吸了口气,“李公子。”
李都济看着她的眼神鄙夷不屑,但好像又说不出的那种兴奋感,他踩着靴子往前走了两步,“顾六小姐这是?”
“关你屁事。”顾盼冷眼看着他,“闪开,不要挡路。”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你是当钟砚死了吗?你天真的太过分了。”
顾盼笑了笑说:“只要您闭上您的嘴,出了这道城门,我保管消失的干干净净,让他从此都见不着我。”
李都济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但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他自然也听说了前些日子顾盼和太子表哥的事。
他讥讽道:“钟砚是真的脾气好。”
若是他的妻子红杏出墙,怎么的也要让她脱一层皮。
哪里还能像顾盼这样气势汹汹的谁都不放在眼里,想走就走。
李都济让开了路,摆手让士兵开了城门,淡漠的视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车轮碾过雪地,吱吱作响。
顾盼脱了力,无神靠着车窗,掀开布帘望着窗外雪茫茫的土地,忽然觉得有些冷。
车夫听从博平郡主的命令,只将她送到了城郊的客栈,便同她分道扬镳了。
顾盼戴着斗笠,又用帕子将脸挡了起来,付了银子定了间上等厢房,夜里小二敲门低声询问要不要热水。
顾盼将人挡了回去,缩在被子里又是一晚上没睡。
这地方离京城不远,她惴惴不安,害怕被钟砚找上来。
辗转反侧,翻来覆去。
她开始幻想如果真的被钟砚逮住,她就用匕首一刀捅死他算了,也好让他尝尝挖心的滋味。
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顾盼才逐渐有了睡意,缓缓闭上眼睡了一小会儿。
醒来接近中午,她打算找个当铺将包袱里的金银首饰全部换成银子上路,好不容易在城郊外的小镇上找到一家当铺,顾盼一口气将首饰全都给典当换成银票,揣进兜里。
往客栈走的路上,她有些不安。
一楼没什么人,老板望着她欲言又止,反而是小二大胆凑上来,笑眯眯的问:“姑娘是今日就要退房了吗?”
顾盼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是。”
客栈里安安静静,好像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客人。
顾盼推开的门瞬间,瞳孔一缩,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她呆呆看着房内站着的男人,下意识往后转身要跑。
不知何时,她身后的楼梯上站了一排面无表情的带刀侍卫。
顾盼手指颤抖,唇色发白。
钟砚眼底泛着令人心寒的冷血,淡淡的笑了笑,“你跑什么呢?”
他看着顾盼的眼神就像在看垂死挣扎的可怜的动物。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要了她的半条命。
顾盼看着他的眼神比看陌生人还不如,努力装的波澜不惊,抠着门板的手指苍白无力,她笑的比哭还不如,说:“你到底有没有过一刻怜惜我?你是不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才满意?”
她不想成为钟砚的棋子。
钟砚眸光浅浅,连回答都不愿意回答她,“回去吧。”
顾盼强撑着力气一步一步往他面前挪,想努力看清这个人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她问:“回哪里去?侯府还是东宫?”
钟砚不吱声,年少时亲眼看着母亲惨死在眼前,侯府中备受欺辱,他忍了这么多年,韬光养晦这些年,不可能停在今日。
所以无论顾盼流多少眼泪,质问多少声都没有用。
“若是你非要把我送去东宫,你直接杀了我,我不会乖乖任你利用,去伤害一个善良的人。”
尽管心如绞痛,顾盼装作没事人一样,“你想毁了赵焕章,我不会如你的愿,我会亲眼看着他荣登大位,千古留名。”
钟砚笑了,削瘦白皙的手指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似乎是真的被她的话所激怒,哪怕他此时正掐着她的脖子,唇齿中吐露出的字眼异样温柔,“窈窈,你有的选吗?”
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钟砚松开手,顾盼捂着胸口弯腰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气,眼冒泪光,难受的很。
钟砚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两口,“你母亲病重,她在顾府后院里不过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姨娘,死了就死了,想必你父亲也不会费太多的心神救治她。”
“你弟弟顾止行在禁卫军也惹过不少麻烦,真细细算起来,想要他的命着实不难。”
钟砚说这话的语调又轻又慢,温柔的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