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老鸨忽然哎唷一声,道:“这不是可有个现成的?依我看呐,就他吧,又高又大又粗壮,二十两银子一晚上,这位小公子,你可消费得起?”男老鸨还真是脸盲眼花,脑子进了水,因为最近来了好些个新人,看着眼前这位唇红齿白,斯文秀气,还以为这又是谁刚刚推荐进来的,赶紧笑得红口白牙,还问顾峥:“要不要把他扮个女装?还是,公子就喜欢他这样的男儿装扮?”
象姑馆里的男人多以扮女装习惯,尤其是,扮起来,比女人还身材纤细,婀娜多姿。
顾峥哈地一笑,弯着腰,忍不住乐得手捧腹部大嚷肚子痛。“行,行!”她对男老鸨说:“那就麻烦你们快找几个人,给他换身女人衣服来伺候陪我吧!我就好这一口,我出五十两银子一晚上!嗯?”
男老鸨脸大放光彩。五十两一晚上!!五十两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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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姑馆某客房包厢,周牧禹弄了身女装,粉色的襦裙,粉色的绣花鞋,连头上的簪花钗环都是粉色的。
人坐在床榻上扭来扭去,身子像捆粽子似的被粗麻绳捆起来。口里还塞了好大一坨白布——他是被那男老鸨命令了好几个彪形大汉给弄成这样的。那些彪形大汉都是行内人,有武功底子。男老鸨见这男人品性如此刚烈,怎么也不从,于是……
顾峥啧啧啧挽着两手在男人跟前走来走去。“您可真美呀!我竟然没有发现,你这穿上女人裙子一上了妆,又是一涂粉的,简直是比咱们女人还美貌动人呐!西施见了你都要低头嫉妒三分!”
周牧禹忽然不扭了,也不挣扎。他闭目,额角在如铁丝抖动。一副如来佛打坐,呆会儿看我挣开绳子如何收拾你的愤怒。
顾峥又手托着他的下颔,“啧啧,小样,你以为单单就你会玩儿吗?王爷,晋王殿下,其实,要论玩,我也会,现在,好了,烦请王爷在这里将就坐一坐……我出外面玩玩看看,一会儿来接你回王府,得罪了!”十分抱歉地弯腰福个身,便把门一推准备出去。周牧禹身上绳子,砰地一声,豁然断裂。口中所含的那块白布巾,呸地一声,也吐在地上。
“好了!你这气也该消了是不是?”
他女人也扮了,这种腌臜窝囊气也受了。现在,是该好好他来“回报”她的时候了……
顾峥“啊”地一声,万没想到,男人是故意的……那绳子,那些人,压根儿就捆不到他。
“你,你混账……”
顾峥嘴角哆哆嗦嗦。“你无耻!”
那天夜里,男人决定也不再多跟这娘们解释废话了。既然,她花了那么多银子打算在这里消费,那么,他就得让她好生“享用享用”。
顾峥第二天脚都站不稳了,跌跌撞撞,从床榻上正要悄悄窝囊爬起来。
男人手一捞。“五十两银子一晚上,你就这么糟蹋浪费?”
顾峥:“我,我要回去了……我不、不来了……”
“我这服务如何?”
“……”
顾峥气得要死要活。
※※※
元正三十二年的冬至节,天象居然透着异常怪异。今年早早落了一场鹅毛大雪,还没到冬至,雪已足足堆有两尺多厚,数天没有融化。天空中也很少出太阳,偶尔有一丝阳光从云层漏出来,都是死气沉沉的,给人很是压抑寒冷的感觉。顾峥和周牧禹磕磕绊绊,仿佛从两人认识到现在,就一直如此。不是他磕,就是她绊的。然后不是他作死做活,就是她闹性子脾气。
不知别人的婚姻和夫妻是怎么样的状态。
十二月初八这天,是释迦牟尼佛修行成道的日子。她带着众多丫鬟宫女去给佛祖鲜花祭拜。返回的途中,自然又经过了那处拱形木桥。顾峥在桥上足足停顿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她看着桥下泱泱滚涌的河水,心里冷汗不停冒——是的,这一次,没有再让徐茜梅跟着,尽管,徐茜梅这表妹在她出府前,死求万求的,她说想跟着她一道来庙会逛热闹。顾峥并没有理她。
她看着桥下的河水就那么出着神——也真的是,她好想好想、想知道上次和徐茜梅路经这里,这位表妹到底有没有使阴谋算计。
一股愤和恨,透心透骨从心底乃至全身便钻出来——如果,她真的要她死,她真的要她死的话……这个谜底,一日不弄清,她浑身就如骨鲠在喉、芒刺在背。
她在木桥停留了长长时间,说来也是好巧,就在轿子回内城路经一座茶楼酒肆时候,她看见一个女人,正醉得东倒西歪,趴在桌上人事不醒,看样子头脑意识已经昏沉。
——那不是徐万琴吗?
这处茶楼酒肆,曾经,就挨着她那糕点铺不远,装潢精美,布置奢华,来的也多是京都里的达官显贵。由于天儿冷,她也不过是路经此酒肆茶楼,想在这里喝一杯热茶就离开,即使,遇见徐万琴这女人,也没有停留下来意识。
可是,最后顾峥决定竟也还是不走了。
她觉得有些怪。因为,就在酒肆二楼长廊的这一头,她看见这徐万琴的相公,就是刘王殿下,背着两手,在和另一个男人交谈什么。那个男人,打扮穿着,并不像中原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样子,有黑须,面微青,身着青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