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想搬去哪儿?若是真要搬,好歹跟皇上说一声,可好?”
女孩儿的低三下四讨好已经发挥到极致,徐万琴有些悲哀愠怒地想,何时自己为了个男人,已经屈尊低三下四到了这地。
周氏顿了一顿,转身笑道:“徐姑娘,请回吧,咱们两个,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是国公府千金,我是个市井粗人,人家说,门当户对,篱笆门对篱笆门,我们家牧禹深受不起……”“他是什么?嗨,他如今就算成了皇子殿下,还是民间长大的,你两呀,不合适!”
……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徐万琴抿着嘴,眼圈红红地,如同被挨了一耳光。这女人直来直往,一点情面不留。有时候她都会想:为什么要迷恋那晋王殿下?
正说着,只听一声,“万岁爷驾到——”皇帝表情愠怒负手进来,地上依旧跪的跪,磕头的磕头。“你要去哪儿?”皇帝赵宗泽掰着女人下巴,狭长凤眸微微眯起。
周氏恭恭敬敬福了个身:“自然是从来处来,去处去……”
“呵!你居然还说起佛语来了!”皇帝冷笑道:“周思如,朕对你的耐心快用光了!告诉你,朕三宫六院,每日里等着朕垂幸宠爱的不知有多少,年轻鲜嫩的,异域风情的……你瞧瞧你,一个半老徐娘,亏得朕每日里低三下四来讨好,都还讨不得你的欢喜,朕已经受够了!”
周氏道:“陛下若是受够了,就该回宫里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您可是一国之君,却为了个半老徐娘,您这又是何苦!”
“周思如!!——”
皇帝的一双眼眸彻底溢满恼怒。
数个时辰后,金乌西坠,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被夕阳光影笼罩的小小四合院。周氏让一路随同他的儿子周牧禹搀扶她下马。周氏道:“你看你,这一路上风尘劳碌的,这衣服都起褶皱了,来,娘给你掸掸理理……”周牧禹有些失笑,闷闷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儿,你何苦这样,让人看着笑话!”“胡说!无论多大,儿子在母亲的心中,就是永远长不到,再者,你要真是长大了,就连一个媳妇都追不回来,还要老娘我出马帮忙?真是!别嘴硬了!还不快搬马车上的行李?”
……
却说顾峥见夕阳西沉,铺子今天生意也不太好,头皮有些痒,便早早地回来要给自己洗个头,萱草给她烧了好大一锅热水,她在井水边洗着头发,乌黑油亮的青丝被水一冲,越发光可鉴人,还散发着一股淡淡洗发香露味道。“萱草,萱草,你来帮我浇浇水,我眼睛灌进洗发露了!”她埋着头,眼睛眯得死紧,脸儿通红。“——萱草?萱草?”直喊了两遍无人。周氏和周牧禹下了马车,从院门口进来,一愣,自然首先入目的便是这一幕。
“嗯咳!嗯咳!”
周氏挑挑眉,赶紧去扯儿子衣袖。“去呀!还不快去!”周牧禹半天呆愣傻站那里干着不动。周氏又去扯他袖子,“快去!”感觉要气个半死。周牧禹终于反应过来老娘意思,赶紧三步两步快速走到那水井边,蹲着身,拿起一只木瓢舀木桶里水,帮顾峥浇起来。
这副画面,自然又温馨又美好,顾峥也被浇得舒服,只当是萱草,男人的宽袖时不时被风吹拂过她耳鬓也不知。
顾峥笑:“洗一洗,可是爽快多了!来,萱草,你再帮我多浇点儿……”
男人不吭声,只是默做。顾峥又道:“哎!你洗不洗,今儿水烧这么多,你也洗洗吧,怪可惜的……”
周氏看这小两口如此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抿着嘴儿,赶紧悄身走开了。
然后去找她该住的屋子。
今日秋高气爽,天空碧蓝清澈得可爱。小小四合院,是磨砖对缝的灰色砖墙,黛色的瓦,院落不宽,但很干净整齐,连着耳房厢房厨房等,总共加起来才有九间。一棵老槐树莳种在院门口的围墙边上,风儿一吹,老槐树叶子便簌簌抖落下来。绕过那棵老槐,接着又是紫藤花架,还有一些石榴盆景,海棠树为点缀,再接着,是一道影壁,四周装饰着砖雕,没有字画,像一片皎洁的月光照进铜镜里。
周氏一边绕过影壁,一边打量感叹:可不是,她这个老娘再不出手,真要等这闷葫芦儿子把媳妇给追回来,估计人都已经被气得进了棺材板!
……
是的!是该自己出马了!人都说,男人与女人之间,距离产生美,啊呸!真是放他娘屁!……眉来眼去,眉来眼去,大家就这么同住一个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久了,没有感情都会处起感情,更何况这对男女!……她正心头美滋滋盘算着。
“嗯咳!……怎么是你?!”
顾老太爷穿着一袭直裰青衫,手拄着拐杖,眯缝着眼睛,居高临下,站在院子的台阶上。
周氏回头一愣,又是这个老不死的……
然而,人在屋檐,现是她儿子去求人家闺女,少不得卸下那□□碳脾气和不爽利。“是我呢,怎么了,亲家公,咱们又碰面了,你不高兴?”
顾老爷浑身好似在抖,其实,这对母子要搬过来合租,他隐隐约约是知道了,当时,乍一听见这消息,他心情颇为复杂,就跟大风吹翻了麦草垛,不知作何形容。
周氏笑得尖酸刻薄走过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