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妈,你找的好儿媳,说我头发像熨斗烫的?
陆知行,来日方长,她就是个孙猴子,还能翻得出你的五指山?
如此一番告诫自己,他终于平复下来,边向前走,边没好声气儿地介绍各个房间。
他说得快,又随意,摆明了是在敷衍了事。
木晚晚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她比较关心的是自己掏出手机时,这个暴躁小少爷的眼神。
难道她使用的手机,确实已经过时了?
她从出生就在深山里,从未接触过山外的世界,也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过着怎样的生活。
山里的一切用品,都有专门的人从山外采买回来。
对他们来说,出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光走路就要花上两天,才能到达有公路的地方。
他们接触不到外界,外界也找不到他们。
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看来要找个时间,专门购买一部符合时下发展的手机了。
晚晚在心中筹划着买手机的事情,一路低头,跟着那双限量款AJ,并未注意到他是何时停下的。
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背上。
抬起头,发现这似乎是一间音乐室,里面放着各类乐器,房间大而广阔,墙壁收音很好。
少年在炽盛的日光中回过头,小啾啾冲天,微弯的发梢像兔尾,漂亮的浅棕色瞳仁倒影她的清澈面庞。
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木晚晚站在钢琴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陆知行看她这副样子,又生气了。
他就是搞不懂,这个来到他家的不速之客,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肆!无!忌!惮!
这个家里,只能有一个祖宗,那就是他,陆大少爷,陆知行!
父母的掌心里,也只能有他一个小宝贝!
刚刚走这一路,他充分体会了什么叫忍一时越想越气。
他陆知行,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瘪?
因此,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狂妄自大的嘴脸,恶声恶气地道:“你,木什么的。”
“木晚晚。”她纠正。
“我管你是什么锅碗瓢盆。”他扬了扬下巴,眼角的厌世已经冲破天际。
轻轻俯身,逼近比他矮了大半头的女孩,左手手掌撑在钢琴的低音区。
伴随一阵超低音的嗡鸣回荡,少年的语气桀骜不驯,危险暗藏:“别以为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你就真以为这个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告诉你,离老子远一点,也别再那样叫我,听到没有?”
木晚晚眨了眨眼。
午后阳光斜射进来,洒在他们二人身上,他们相距不过半尺,近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细嫩肌肤,以及脸上的可爱绒毛。
少女面庞纯净,天真无邪,眼底干净纯粹。
就这样无辜地望向他,竟教他的心底生出一丝罪恶的感觉。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暗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
包括她先前的那句吐槽,他也觉得……就……
毕竟她没什么见识,想不到好的形容词汇,也是正常的。
他是不是太没风度了?
这样想着,陆知行眉头轻蹙,抹不开面子软下态度,只好继续凶里凶气地问:“你、你怎么不讲话!老子问你听到没有!”
木晚晚点头,眸子晶亮亮的:“没问题,知行。”
“???”陆知行心头那把火刚灭,噌一下又窜了上来:“别他妈这样叫我!”
“好的,知行。”
陆知行气得头顶冒烟,就好像王奶奶真的用熨斗给他烫头,不小心熨久,导致头发烧着了一样。
他再要发飙,却听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干吗呢知行,钢琴怎么响了?”
说完话,陆夫人推门进来。
陆夫人爱钢琴如命。
少年的手连忙离开钢琴,下意识直起身,嘴巴张了张,正愁不知怎么回答。
不想身前的女孩转身,笑盈盈望着陆夫人:“阿姨,没什么,是知行说他要弹钢琴给我。”
陆知行:“???”
老子他妈没说!
“噢……”
陆夫人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呀儿子,你什么时候会弹钢琴了?”
“……”
又不是老子说的!
陆知行恨不得当场昏迷。
木晚晚也不说话,气定神闲地看向窗外,嘴角微微上扬,看样子,多半是在心里哼起了小曲。
陆知行总算反应过来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带进坑里,自己跳出去走人。
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怎么能心软,怎么能放松警惕,怎么能被她的外表所蒙蔽!
她,她单纯无害个屁!
他怎么能对她产生名叫愧疚的不健康思想!
陆夫人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笑了,一脸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陆夫人手背拍了一下晚晚的胳膊,打趣道,“我们家知行啊,是跟你示好呢!”
“?”
陆夫人掩唇笑:“他呀,就是想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