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这时才刚刚开始。”
说到这里,锐雯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
但她还是坚持着揭露诺克萨斯的罪行:
“经过持续几天的勒索拷掠,这时全城百姓的财产也差不多都被搜刮干净了。”
“而在这时候,诺克萨斯人已经通过几天的上门劫掠,大致弄清楚每条街、每幢房子里是否有人,有多少人了。”
“所以诺克萨斯人会停止抢劫,他们会开始找各种理由,让你们为军队腾出房子,把你们挨家挨户地从家里赶出来,集中起来管理——”
“如果这时你反抗,他们就会以此为借口将你就地格杀。”
“而如果你老实配合,你们就会像待宰的羊群一般,被诺克萨斯关进他们准备好的‘营地’里去...而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锐雯讲出了诺克萨斯是如何一步步瓦解市民反抗意志,将他们像牲畜一样驯化奴役的。
而牲畜一旦成群成群地离开了家,进了屠宰场,那下一步可就是高效率的集中屠杀了。
“这时候,经过持续几天的放纵劫掠,诺克萨斯的士兵们也早被激发出了兽性。”
“他们早已沉浸在了对弱者为所欲为的快感之中,可以毫无负罪感地对那些卑躬屈膝的平民,施加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恶行。”
“再加上有长官强制性的屠城命令...再接下来,他们就会对那些集中起来的平民,展开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
“这时所有人都会陷入一种病态的狂热。他们不仅杀戮,还会以杀戮为乐,甚至把这当作游戏,展开杀戮的比赛,变着各式各样你无法想象的花样去杀人。”
“就算军队里还有少许理智的人不忍见到这一幕,他们也根本无法阻止。”
“甚至,还会被这变态的环境,被长官和同僚,逼迫着去参与这场屠戮。”
说到这里,对诺克萨斯屠城流程的讲解到了尾声,锐雯的情绪也到了极限。
她声音在颤抖,呼吸变得急促,额间也不知不觉地渗满冷汗。
“奥莉安娜,你...还好吧?”菲雅突然关心地攥住她的手掌,这样问她。
“我...没、没事。”锐雯终于反应过来。
她之前明明已经习惯了的。有艾弥丝坦这种长官,她也早就该习惯了。
可为什么现在还会有这种反应?
“奥莉安娜,你是不是...”菲雅察觉到了什么:“亲身经历过诺克萨斯的屠城?”
“不。”菲雅摇了摇头:“你是在说自己的经历,我听得出来。”
锐雯愈发沉默。
她根本不敢去看菲雅,只能羞愧不安地低下脑袋。
许久之后,她才声音艰涩地回答:“嗯。”
“迦娜在上。”小姑娘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同情:“奥莉安娜,原来你是诺克萨斯人屠刀之下的幸存者!”
锐雯:“......”
“抱歉,我不该提这些。”万幸,菲雅没有多问下去。
她只是安慰地攥着锐雯的手,又担心发问:“奥莉安娜,如果诺克萨斯真要屠城,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跑。”锐雯回答得很直接。
“跑,就这么跑?”菲雅愣了一下:“那剩下全城的人怎么办?”
锐雯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现在这衣蒲河港盘踞着至少两个战团的兵力。这些兵力横扫整个巴鲁鄂行省都够了,就更别提是她,一个没了剑的逃兵。
在这种情况下能逃出去都算幸运了,哪还有工夫去想别的?
“菲雅,对不起...我们做不了什么。”
“不,不!”菲雅有些失态。
艾欧尼亚人没有国家的概念,只讲究乡党亲族,所以普遍乡土情怀很重。
对菲雅来说。衣蒲河港就是她的家,这城里的许多人都是她的亲人朋友。
“奥莉安娜,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她不甘地问。
“没有。”锐雯出于理智回答。
“可我想救大家!”
锐雯只能叹息:“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像你之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家乡覆灭?”
“是的。”锐雯无奈加重了语气:“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可你是领风者啊!”
“领风者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假的:“菲雅,别天真了!”
“.....”菲雅说不出话了。
她咬着嘴唇,忍着悲痛的泪水,但泪珠子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锐雯感觉自己用重了语气,才说:“对不起...”
“不,你不用道歉。”菲雅反而安慰地说:“这就是你过去经历过的吧?你的家乡也经历过这些,不是吗?”
“这种背负着仇恨和血债,还要为了理想而保持冷静继续前行的痛苦...”
“我终于理解你了,奥莉安娜。”
锐雯:“......”
不,她不痛苦。她就是那个“痛苦”。
锐雯痛苦地想到。
“奥莉安娜,我听你的。我们逃跑。”终于,菲雅认清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