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家的晚餐时间,金父无言地与登门拜访的一群小辈对视。
马勒的一群师弟甜甜叫人,按辈分都是师侄,他实在很有些不忍心,站在门口回头朝厨房方向看。
许晚也在,金窈窕准备家里晚餐的功夫顺便教她容易上手的新菜。
细末香菇粒下锅跟肉蓉炒香,米粉泡水炖煮,煮到熟透的程度,捞出来过冰水,同样切成细细的碎末。
金窈窕自己有事情做,金母就帮着女儿指导许晚的刀工,她自己虽然做饭也不怎么好吃吧,可比不上丈夫和女儿,教许晚却是绰绰有余了,竟也很有高明严师风范:“太大段了,得再细一点才行。”
许晚捏着那把湿润又软弹的粉丝切得专心致志。
她最近有时间就常来金家学做菜。
离婚以后,她身家斐然,却着实没什么事情干,在铭德当前台是消磨时间,现在学着下厨,也慢慢品出了几分趣味。
尤其是每天去明珠山一边做菜一边等儿子结束加班的时候。
她一边切粉丝,一边两头看金窈窕和金母。
桌上用小瓦斯炉热着一口小锅,金母手上掂着一团格外湿润的面团,好像不成型随时要融化似的,却又偏偏湿润得刚好能通过时不时的抖动停留在金母的手上。
面团在滚烫的锅里一擦,随即伴随着抖动再次回到金母的手里,只在锅里留下浅浅的自己曾经来过的痕迹。
几秒种后,那痕迹就逐渐成型,边缘翘起,轻轻一揭。
一张薄如蝉翼的柔软米皮就成型,是一会儿要拿来包炒制的馅料的。
真神奇啊……
许晚越看越觉得自己以往从未留意过的很多食材,成型的过程都有着超出想象的趣味。
细密的米粉末下锅,跟肉碎香菇同时翻炒,香气逐渐飘散开,金窈窕翻动着炭炉上的一片牛肉,嗅着香气给她提示:“放点鱼露,再放一点,好,够了。”
炭火发出哔哔啵啵的爆裂声,正被烘烤的牛肉香气比起许晚做的更加浓烈,连正在做米皮的金母都几次进来询问:“还要多久才能吃啊?”
金窈窕夹了一片给她吃:“味道是出来了,可变干肯定没那么快,不过爸找来的肉确实很好,烤到这个程度也很好吃了。”
金母手上有面团,张着嘴任凭她喂,滚烫的肉片咬在齿间,都还没来得碰到舌头,浓郁的鲜味就已经窜进了脑子。
嗅到这个气味,也不顾上东西烫不烫了,金母三两下将肉嚼进嘴里,香料酱汁混着格外浓厚的肉香立刻在口腔中炸裂:“天哪,太好吃了。”
金父这段时间不用忙公司的公务,就总琢磨着给金窈窕未来的新菜发挥空间,不断找回天南海北的食材。
这片宽广的土地上生长了数不尽的食材,很多东西就连深市这种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也未必能找到,比如眼下这块来自青海的高山牦牛,肉香味就比铭德旗下餐厅现在使用的牛肉醇厚不知多少。
牛后腿做牛肉干,先腌渍后烘烤,是金母自己要求的零食。牛腩则拿来卤炖,在红汤里熬得酥烂柔软,鲜气飘得无处不在。金窈窕已经在考虑采用这个新食材了,虽然成本高些,可放在隐宴和寻香宴的菜单上,绝对不愁拥趸。
马勒在大门外头就嗅到这股叫人站不稳的香味,进屋后目光专注无比地盯着炉子,仿佛想用双眼参透金窈窕朝肉里放了什么。
金窈窕对他已经很无奈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
——
马勒带着一群小弟来,本以为自己能马到成功的,没成想自己连带一群小弟竟连入职都混不到。
他每天翻那本自己看了无数遍,心心念念想琢磨明白的菜谱,十分的不甘心。
父亲一直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这本菜谱,他从刚学会认字就被父亲带着念读,等到能拿刀,父亲更是手把手教他烹饪,可以说菜谱里的每一道菜,他都学做了无数遍。
但学着学着,父亲就再没让他重复过了。
他以前总以为是自己学有所成,直到后来父亲提起让金窈窕继承衣钵。
他不是没有不服气过,直到亲眼见到那只酒仙鸡。
他找来铭德,实际已经跟父亲从小教导的继承衣钵的思想没有多大关系,毕竟尚家人那个德行,即便未来他取代父亲成为了珍珑的台柱子,也无非只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力。
他纯粹是出于追求更高的技艺而来,倘若从没见过金窈窕的手艺也就罢了,可现在他明明看见了更高的阶梯在哪儿,越看金窈窕做菜,越确认对方能教给他过去参悟不透的东西。
走是不可能走的,这辈子也不可能走的。
马勒挽起袖子,气势汹汹:“我来帮你洗菜!”
又一招手,带来的师弟们齐刷刷列出方阵,剥蒜的剥蒜,擦桌的擦桌,扫地的扫地,宛若一群不要钱的壮劳力。
——
壮劳力们留下的意愿很坚决,但金窈窕还是迅速着手实现起了自己会议上提出的设想,跟父亲和屠师父一并敲定后,屠师父迅速被调离了原本的岗位,加入了铭德又一个新成立的项目组,开始申请授课所需的各项执照。
冬至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