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后宫还有谁能动摇他的位子。
他嘴角抽搐,实在说不出违心的宽慰的话来。
沛公公觑他一眼,从他的面部表情哪还能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他垂下眼,叹息一声,“不说其他,单就说永昌宫那边,别说老哥,便是杂家娘娘,亦是犹豫难做呢。”
直殿监主监愣住,太后娘娘……
沛公公慢悠悠打量他的神情,“老哥这话里的意思,老弟你可明白?”
直殿监主监犹豫,好半晌,他呐呐开口,“不是,老哥,不是小弟为难,那边可是太后娘娘,皇上的亲娘,小弟只是小小的直殿监主监,别说太后娘娘,便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都不敢有丝毫不敬。”
沛公公一愣,旋即,摇头失笑,他不赞同地看向直殿监主监,“你想到哪里去了,娘娘待太后娘娘至诚至孝,又岂会容忍任何人对太后娘娘不恭敬。”
直殿监主监放下心,松了口气,随即,好奇地提起心,问:“那总管大人,您的意思是?”
“娘娘是意思是,日后对待永昌宫那边,需得仔细再仔细,小心再小心,拿出比往常更加恭敬小心的态度方行。”
原来是为这事啊,直殿监主监彻底放下心,大手一挥,慷慨道:“嗨,老哥说的是什么话,咱们直殿监,对待永昌宫那边,向来是万分恭敬万分小心的。”
沛公公唇角弯起,“不仅如此,杂家还要你将娘娘吩咐特意照顾永昌宫的事儿想方设法让圣上和永昌宫那边知道。”
直殿监主监怔住,“这……”
沛公公将想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心下宽宥悠然,他悠闲地弹了弹身上滚新没有一丝褶皱和灰尘的新服,斜挑着眼角瞅他,“主监大人,你可曾明白了?”
直殿监主监回过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认真打量眼前的人,年龄同他差不多,身上的服饰也差不多,他还记得这大半年他的遭遇,荒唐落魄,矮身卑微,身上常年一件半旧不新的领服,谁看见不下意识心中犯嘀咕,轻视,鄙夷。
但不过朝夕的功夫,他就变了。
准确地说,他回到了曾经的荣光。
这一刻,他终于彻底回想起来,曾经的长春宫大总管那是何等的高人一等,容光焕发,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上等人的贵气和自信。
心思恍然,眼前恍惚,不知过了多久,他收回沉思,静静看过去。
下意识的,脊梁稍微矮了些,面上浮现纯粹的谄媚和讨好,“哎,总管大人放心,小弟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当漂亮。”
“嗯。”沛公公淡淡应一声,没空也没浪费心思去关注眼前人的心情变化,将事情交代好,他便转身,走了。
走出直殿监,微抬下颌,眺望高空,蔚蓝深远,辽阔无际,白云悠悠,飘然无踪影,就好似这漫无边际的人心,缥缈飘忽,让人捉摸不透,但再飘忽晃荡的人心,却逃不过两个字——热乎。
人心啊,一开始是冷得,没谁天生该对谁热乎,但只要一方主动出击,能将另一方捂热乎了,天大的磨难和隔阂也就是过眼云烟,连屁点渣滓都不算。
娘娘心性纯良,也过分耿直,对待喜欢的人那是掏心掏肺,但对待厌恶的人也是泾渭分明。
但太后娘娘不是旁的人啊,那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便是平日里皇上看起来对太后娘娘不甚看重,但能登基后立马将亲娘扶上太后之位,甚至将前正宫皇后逼得让位避向寺庙,这样的人又怎会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不在乎太后娘娘。
娘娘即便一时得皇上欢心,但持久日长,太后娘娘那边对娘娘不满意,娘娘又无甚表示,皇上心里能没隔阂?
他呀,这些吩咐都只是做给皇上和永昌宫看的。
不过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能让皇上看见娘娘对太后娘娘的孝心,又能封住太后娘娘找茬的嘴,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作为总领大太监,娘娘顾虑不到的地方,他都要替娘娘考虑到。
沛公公回去钟粹宫时,双陆正指挥小宫女把院子里的花盆改变下位置,看见他回来,朝他点了点头,“公公回来了?”
沛公公笑眯眯颔首,问她,“娘娘呢?”
双陆朝里头努努嘴,“这不,正在里头陪郑嬷嬷和吴嬷嬷看帐呢。”
沛公公无奈,双陆说得是一点没错,说是陪郑嬷嬷和吴嬷嬷看帐,当真就是“陪着”看帐,具体的画面是,她斜倚在一旁的躺椅上,葡萄吃着,小书翻着,而她身旁的桌案旁,郑嬷嬷和吴嬷嬷两个人,殚精竭虑地处理宫务。
只有在迟疑不定或者遇到有关老祖宗等的大事上才会请教她。
甚至,为了减轻自己和郑嬷嬷的重担,她还专门调来一位年长有经验的嬷嬷,吴嬷嬷,来帮助她们一块处理宫务。
当然,为了给郑嬷嬷安全感,她安置吴嬷嬷时专门比照郑嬷嬷降了一级,但即便这,也让吴嬷嬷欣喜万分,其他吴嬷嬷的熟人倍感欣羡,谁都知道,现在钟粹宫是最热门的去处,能捞到钟粹宫的门槛,尤其现在还作为协助处理宫务的嬷嬷在钟粹宫帮忙,吴嬷嬷的身份可谓一下子水涨船高,连七拐八拐过来跟吴嬷嬷攀亲戚的太监宫女也多了很多。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