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不解,“为何?”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皇上的病情不能诉诸于众。”
皇上登基时日尚短,前不久刚从陈家手里夺回来政权,朝廷之中,立身不稳,这个时候,如果传出去皇上犯病,且还是涉及脑袋等至关重要部位的大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廷恐要产生乱子。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太后不是傻子,太皇太后暗示都这么明显了,她自然听懂了,只是,只是皇儿,那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她低下头,泪水簌簌,哽咽不止。
玮乐心中酸涩痛楚,忍不住上前,搀扶住她。
太皇太后叹口气,顿了顿,道:“虽不能大张旗鼓地张贴皇榜,广而告之,但却可以私下里慢慢搜寻,可以交给皇帝手下的神武卫,他们对搜寻一事比较擅长,说不得能带来好消息。”
皇太后抹抹眼泪,想了想,破涕为笑,“这倒不失为个好法子。”
陈以祯望着皇太后,微微一笑,甭管皇太后平时再如何强势,面对皇上,却也只是个担忧亲生子的普通母亲罢了。
四人俱在床前守着,一刻不离,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皇上总算悠悠醒来。
他一清醒,便伸出手指按压额角,里头好似小木锤敲打脑壳似的痛直钻他耳心。
他拧起眉来。
“皇儿,你醒了!”身前突的响起一道惊喜的女声。
皇上转过头,瞧见围在床前的四人,顿住,“母后,皇祖母?”
太皇太后眼里噙着泪,嘴角却带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说罢,她忙传唤外室候着的御医们,让他们进来给皇上把脉。
经过好一番忙乱,等御医开了两个养神的方子离开,已经一个时辰过后。
皇太后掖了掖皇上身上的被子,温柔道:“睡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饿了,母后给你传膳?”
皇上本想说不用,可以转头,瞧见皇祖母,以及陈以祯脸上的虚白,他抿抿唇,点头道:“劳烦母后了。”
皇上有胃口吃饭,可见身子已经大好,皇太后心里高兴,急忙道:“不碍事,不碍事。”
她转身吩咐贴身嬷嬷出去传膳,又对太皇太后道:“母后,您也留下来用个膳吧。”
太皇太后颔首,她要留下来再观察观察。
转眸,皇太后瞧见了陈以祯。
刚刚陈以祯来时,皇太后满腔心思都在皇上身上,根本没功夫搭理她,此时皇上大好了,且还要陪她们用膳。
她撇撇嘴,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她,自然没有邀请她留下来用膳的意思。
陈以祯心思通透,她笑着站起身,对太皇太后和皇上道:“老祖宗,既然皇上身子已经无碍,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挑眉。
太皇太后磕了磕拐杖,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室内尤显突出。
皇太后顿住,到了嘴边的“慢走,不送”却没说出来。
太皇太后淡淡看她一眼,转向陈以祯,脸上立即带出点笑意来,“皇后既然来了,自然要一块用膳。”
对于能不能一块用膳,陈以祯并无什么渴求,她反倒更喜欢回钟粹宫,一个人自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更何况,眼下,皇太后明显并不欢迎她。
她张开嘴,正要说什么,眼角却突然扫见皇上,他看着这边,脸庞无什么波动,眼内更是一派沉静,但是刚刚太皇太后说话时,皇上分明微微点了点头。
陈以祯沉默,既然选择来了,她就不可能半途而废,就像三年前的决定一样,不到退无可退,她就不会放弃。
她笑出来,谦逊地委了委身,“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叨扰母后了。”
皇太后悄悄翻了个白眼,却没说什么。
在永昌宫用过膳,又坐了会,瞧见皇上确实没什么事,太皇太后总算放心离开。
皇上起身准备送她。
皇太后忙道:“皇儿,你再休息会吧。”
皇上说:“母后,儿子送皇祖母回宫,一会回去,儿子再休息。”
既然如此,皇太后点点头,没再挽留。
见他们都准备离开,陈以祯当然不会选择留下来,她自然而然起身,跟随皇上一起先将太皇太后送回了宁寿宫。
随后,两人跟太皇太后告辞,出来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沉默在彼此间蔓延。
陈以祯偷偷抬眼瞧了瞧他,思虑了会,她下定决心,开口,“皇上,您还头疼吗?要不要去臣妾的钟粹宫坐会,臣妾给您按摩按摩。”
皇上诧异,这份诧异还表现在了脸上,他转头看她。
陈以祯不好意思笑笑,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相缠,“臣妾只是觉得,您好似挺喜欢臣妾给您按摩。”
每次他脑袋抽痛,就会跑过来让她按摩,而她按摩的时候,他也总是紧闭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