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写了八个数,等到了第九个的时候,突然有些记不清到底是7还是8了。
出题的女生看了眼另一个男生写的,笑的不行,“你这错的也太离谱了,倒计时啦…”
乔岚实在想不起了,正要随便写个数字编上去,郯墨用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小声道,“846728。”
乔岚想也没想直接按照郯墨说的全部写了上去。
郯墨呆了呆,她就不怕他记错了吗。
前边女生的倒计时结束了,迅速的抽掉了三人手中的纸条,看完后哈哈大笑,“你怎么搞的第三个数就错了,裴宁错了三个数,诶,乔岚全写对了!我就说我们女生记忆力一点都不比你们差好吧,你看人家乔岚写的…”
“那是乔岚记忆好不是你行吧…”
前面又闹了起来,乔岚转过来笑眯眯的对着郯墨小声感叹,“你怎么这么厉害。”
眼前的女孩眼睛很黑很亮,看着他,发自内心的感叹,他听惯了人们说他疯,说他傻,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感受不到了,可在听到乔岚这一句话时,还是感到了由衷的欢喜。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也许是因为说这句话的这个人。
郯墨清楚的记得,在遇见乔岚之前,每天在学校里需要忍受多大的煎熬,可如今在学校的日子,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难了。
这是他在独处以外,最舒服的状态。
周末的时候,郯墨没有去西餐厅,他发现了一本很不错的书,两天的时间全部都投入在了这本书里。
周日晚上的时候,郯父在百忙之中,来看郯墨。
郯墨没有跟郯父住在一起。
郯墨在还没有记忆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婚了,七岁之后随着年龄慢慢大了,母亲终于发现了他与其他小孩的不同,从此带着他前往美国治疗。
一待就是七年。
对于父亲,郯墨没有什么记忆也没有什么感情,被郯父接过国后,他忍受不了郯父新组建的家庭的吵闹,他找到了郯父,用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告诉郯父,他不想和他们一起住。
于是他和曾经一直照顾他和母亲的陈伯陈姨住在了一起。
郯父偶尔会来看看他。
他念及上周时候郯墨突然不愿意再去学校,本来想和郯墨谈谈,但是却发现根本是他的独角戏,郯墨几乎不说话,寥寥几次开口,也是最没用的废话。
郯父只能让助理请了心理医生,询问了医生的态度后,这才又来找郯墨。
他曾经觉得郯墨自闭,排外,所以让他去学校,去接触同龄人,接触人群,直到和医生交流后,医生建议他不要这么做,郯父这才急忙来找郯墨。
郯父想起心理医生的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打量着郯墨冷冰冰的脸庞,问他最近,这一周过的怎么样。
郯墨抬头看了他一眼,发自内心的开口,“很好。”
郯父有些怀疑,因为郯墨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和很好没有一点点关系。
他不知道儿子患的病叫做亚斯伯格症,不知道他接收感情很困难,表达情绪也很难,他只当郯墨是普通的自闭症,还回想起医生的话。
自闭症孩子,因为抗拒外界抗拒麻烦,所以有时候为了躲避麻烦会说谎。
郯父看着郯墨许久,半晌后叹了口气,“当初是我没想清楚,逼你去了学校,爸爸现在慢慢了解了,也知道你不喜欢去学校,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郯墨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郯父一眼,他分明都说了很好,为什么郯父就像没有听到。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次,“我说了我很好,我想去学校。”
比起和郯父坐在这里说这些话,他更喜欢去学校,喜欢看着坐在眼前的女孩子时不时回过头的笑容。
不想再和郯父说什么,郯墨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是周日,明天就又能见到乔岚了。
第二天他和以往一样的来到学校,推着轮椅进了教室,却在看见原本该坐在自己前面的乔岚换成了另外一个女生时,愣在了原地。
他的座位依旧在那里,可是坐在前面的人,却不在了。
一周一次的轮换座位,一周前乔岚还在他眼前,可是一周到了,乔岚也换到了其他的位置。
她坐在了第二组的倒数第二排,距离郯墨的位置不算很远,但是这一瞬间,郯墨却生出了无穷的慌恐。
新来的前桌同学,将窗户开到最大,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郯墨难受的脸色越发苍白。
眼前放着的是昨天他觉得很有趣的书,可是现在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控制不住的一遍又一遍的往乔岚的方向看,他能看的到她在听课,在她低头写字,可是却看不清她的发丝,看不见她经常转过来,趴在他面前那双黑漆漆的笑眼了。
原来乔岚不是一直都坐在他前面的,下周,下下周,他还会坐到离他更远的位置。
前一刻还觉得很好校园生活,一瞬间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甚至比原来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僵硬的转过头,又看了过去,裴宁拿着笔一边写一边在和乔岚讲些什么。
大抵是在讲物